滿都海聽話的從後麵緩緩走上前來,定定的望著這兩個為自己生死相搏的男人。
此時的兩人,早沒了人形,巴禿猛可的衣服被撕的一條條的,鼻血仍在流著,臉上五指山重疊,嘴腫的都變了形,說話都不利索了。
而重九胸前身後都是灰撲撲的腳印子,那是被巴禿猛可踹的,兩隻眼睛成了熊貓眼,眼角滿是血跡,睜也睜不開。
他們兩人的樣子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但在滿都海眼裏,兩人卻從來沒有這麼可愛過。
“小葉子呢!”
“來了,”小葉子歡快的應聲而出,向重九一豎大拇指,“小九哥哥,你真棒!”
棒什麼呀,又沒贏!
小葉子蹦蹦跳跳走到羅祖麵前,手一伸:“人刀用一下!”
羅祖楞了一會兒,卻仍然從發髻上撥下人刀放入小葉子小手裏。
小葉子拿著小小的比繡花針大不了多少的人刀走到滿都海麵前,兩手捏個法訣,人刀便飄浮在小葉子兩手之間,接著小葉子口中念念有詞,一個綠色的光球從滿都海飽滿的額頭中飄了出來,光球中無數的人影在活動,仿佛在播放著一幕幕畫麵。
“去!”小葉子清斥一聲,法訣向巴禿猛可一指,綠色光球疾飛了過去,不等任何人有所反應,便沒入他的額頭中。
小葉子長出了口氣:“好了,你自己看吧!”
巴禿猛可眼睛眯著,像是睡著了一樣,臉上表情卻是劇烈變化,有痛苦有歡笑有悲傷有喜悅,滿都海與重九的十世情緣如電影一樣在他腦海中播放,偶爾中他的前世也穿插在其中。
“十年修的同船渡,百年修的共枕眠,哪一世情緣是容易得來的?”小葉子頗為莊嚴的聲音在巴禿猛可腦海中響起。
一世世如光似電,看似很長,實際上卻隻在一霎之間,悲歡離合、歡樂苦痛彙成一股大河一下子裝入巴禿猛可腦中,那一場場的生離死別,即便隻是個旁觀者也會落淚,何況還是一個曾經的參與者。
尤其是最後那一世,穿著紅紗的滿都海麵對著紅通通的衝天大火,回過頭來向著重九燦爛的一笑,留下一句“來世我還做你的小妾!”
決然毅然的轉身,展開雙臂,像一隻驕傲的鳳凰一樣飛入了火海之中,天地間,隻留下那場無邊無際的大火和火光中倒映出的重九那張欲哭無淚的臉,就連最為勇猛的漢子也不禁為之落淚。
“轟隆隆,”蹄聲如雷,旌旗招展,無數的人馬從東方滾滾而來,如同汪洋大河,根本看不到邊際。
韃靼騎士們都震驚了,戰馬也不安的躁動著,馬上騎士一邊勒緊韁繩,一邊緊張的安撫著,身形漸漸轉向東,準備應付隨時而來的突襲。
韃靼人的濟農看了那旗號不由的大驚,一麵迎風招展的紅旗上一個大大的“王”字。
濟農一下子撥出彎刀,向著扶著巴禿猛可的士兵急叫:“快扶大汗上馬!”
接著,又用韃靼語向薩滿說什麼,薩滿神情凶惡的向羅祖喝問著什麼,羅祖表情卻平靜的很,不緊不慢的答話。
重九好奇的問:“他說什麼?”
“他說我們對巴禿猛可使了妖術!”
“什麼妖術?不知好歹,世上多少人想知道自己的前世而不可得,真是占了便宜還賣乖!”
那薩滿大吼了句什麼,羅祖翻譯:“他說什麼狗屁前世,根本是我們製造出來的,一切都是虛幻!”
“一切都是虛幻?虛你個頭啊!你站在這裏是不是虛幻?是不是,你見不到的都是虛幻?”
“不錯!”
“那你媽生下你來就死了,你自小就沒有見過你媽,你媽是不是虛幻?”
“。。。。。。”
在重九大聲辯論中,忽聽牛將軍高呼一聲:“卑職見過王侍郎!”
牛將軍這麼一拜,身後的大明將軍早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