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雖然仍然高照,卻沒有酷暑裏那麼毒了,風裏也有了一點秋天的味道。
千餘人眾向著遙遠西方的大雪山長途跋涉。
無為教講求無欲無求,頗有些墨家的味道,大多教眾都是一率草鞋,甚至還有人赤腳急行。
就連教主羅祖也是甩著袖子,大袖飄飄的走在中間。
就連傷病員水豔秋也是拄著拐杖跟在隊伍裏,當然更多的時候是騎在胖子背上,以胖子的體力,就算再背上十個她也累不著。
隊伍正中卻有一頂木棍、樹枝編製的軟轎高高在上,顯的十分不協調。
坐在軟轎上被兩名無為教弟子扛著的正是自稱身患重症,被小王子打至全身多次骨折,近乎癱瘓的昔日的大皇子,今天的無為教菜頭——重九。
重九眯著眼,望望頭上搭著的綠葉子,手搭涼蓬向遠處無聊的眺望一會兒,偏頭向旁邊的羅祖問道:“斥候派出去了嗎?”
“派出去了!”
“前探多少裏?”
“二十裏!”
“左右和後邊呢?”
“沒有!”
“沒派怎麼成?趕緊派出去!”羅祖招了招手,一個無為教徒跑了過來,卻是蔚縣的那個曾經參加菜頭選撥的中年財主老姚。
老姚接了羅祖的指示,又屁顛屁顛跑著辦理去了。
重九推了推臉上自製的簡陋遮陽墨鏡,望著老姚肥胖的小跑的身影,不由的大為訝異。
老姚家境頗豐,家裏養上一百口人過一輩子也花不了,他卻扔了財產,扔了家眷,跟著羅祖來吃這個苦,受這個累,偏生臉上整天還樂嗬嗬的,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羅祖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單手合什講道:“是為了信仰!”
“信仰?別跟我談信仰,我早戒了,”重九說完,舒舒服服的躺了回去,翹著二郎腿,嘴裏哼起歡快中又透著憂傷的歌來:“When I was young,I listen to the radio。。。”
另一側,小葉子一邊蹦蹦跳跳的走著,一邊問鍾無霜:“鍾姐姐,小九哥哥在唱什麼歌?你聽懂了嗎?”
鍾無霜嘴一撇:“誰知道他唱的是什麼鳥語?”
小葉子又回過頭去問水靜怡:“怡姐姐,你聽懂了嗎?”
水靜怡微微點點頭,眼神望向遙遠的前方:“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小時候在靜水島上嬉戲玩耍,和師父在一起無憂無慮,後來。。。後來,師父讓我下山走紅塵,等我出來後,一切卻都變了。再也。。。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我也是,我也好想回到從前,回到以前小九哥哥天天給我喂飯、洗衣,還有講故事的日子!那個時候,小九哥哥一天不給我講故事我就睡不著,可是後來我們離開了,出來之後,小九哥哥越來越忙,事情越來越多,就再也沒有給我講過故事了!唉!”
說著,小葉子像個大人似的長長歎了口氣。
鍾無霜一捏她的小鼻子,笑道:“你小九哥哥,就在這裏,讓他講好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可是,我怕他累呀!”小葉子皺著小鼻子為難的道。
“他累?”鍾無霜望著一步路都沒有走的重九,突然伸出手去狠狠的在他大腿上擰了一把,“你哪裏累呀?”
“不累,不累!”重九趕緊坐了起來。
“不累,講故事!”
“講故事?這大中午的,太陽這麼毒講故事?你不是腦子發燒了吧?”
“你才腦子發燒了呢!你講不講,不講就下來走!”
說完,鍾無霜抓住軟轎,要將木頭拆了。
重九舉雙手投降:“我講,我講。。。你們願意聽什麼樣的?”
“小葉子說!”
小葉子兩隻小手快樂的舉了起來:“哦,可以聽故事嘍,可以聽故事嘍!我要聽武俠的,武俠的。。。”
“武俠的不流行了,聽仙俠的吧!仙俠的?好啊,好啊。。。快講,快講!”小葉子高興的拍著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