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新時代的好青年,常樹是必須計較的。
大度地放過潛在敵人,尤其這種說跪就跪的對手,絕不是明智的舉動。
當然,他不會將伊凡做過的事,歸咎到伊思的頭上。
但在規則內讓其賠償損失,絕對是免不了的。
他開出了一具對於中級術士來說極為天價的賬單,並且勒令一周內繳納。
伊思苦著臉離開了。
房門關上後,常樹鬆了口氣。
“原來隻是一個盜匪,那你剛剛為什麼這麼緊張?”小優將沙發扶起,好奇道。
在伊思解除儀式的時候,一些被浸濕的地方就恢複了正常,但是一些顏料還殘留在了原地。
水是儀式召喚出來的,顏料不是,所以水可以返回虛空,徒留那些紅顏料抹在地麵牆麵和一些家具表麵。
常樹看著屋子裏的一片狼藉,微微皺眉,心道應該剛剛將伊思留下來,讓其處理下衛生的。
“我看錯了,以為是我想的那種原因。”他如實回答,“畢竟那是涉及神的領域,所以才會讓我這麼慎重。”
“看這裏的樣子,今晚也沒法弄好了,你就去我們房間睡吧。”小優嬉笑著抱著常樹的胳膊,說道。
常樹略一思索,就答應了這個邀請。
“那他睡哪?”卜兒問。
小優眼珠一轉,尾巴在常樹的腰上摩挲,拉長聲調道:“當然是——睡沙發啦,不然還和我睡嘛?”
“但願如此。”卜兒扭過頭,問起常樹剛剛他所說的神級力量是個什麼情況。
現在可疑的危機已經解除,不詳實際上是一場巧合,常樹也就和她倆略微解釋了下烈光郡空中的那些東西,以及自己的一些猜測。
聽到烈光郡夜晚的天空會有神明的虛影在遊蕩後,小優頓時花容失色,卜兒也眉頭緊鎖。
“會不會,是死去的神明?”卜兒沉思片刻後猜道。
常樹想了下,阿拉歐死後都會有殘靈的存在,神明這種他所不知道的生命形態,也更有可能了。
但有一個關鍵的問題是,神明的力量來源……
他和小優對視了一眼,雙方頓時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於是小優開口道:“可是神明的力量來源於天道的冊封,也就是名額的力量,一旦消亡,加持的力量必然消失,那個名額也會空出來去賜予其他的生靈。那死後的神靈……還是神麼?天空中那些東西,真的是死了嗎?”
三人麵麵相覷,陷入了沉默。
這個東西太過超出認知和思考,一時間他們沒有任何頭緒。
僵持了半天後,常樹勉強地笑:“算了,不提這個了,等到以後我們成為空級,自然就會有麵對挑戰的力量。現在主要是填飽肚子,你們先回房待著,我去買飯。”
“好,你路上小心。”卜兒囑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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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思步履匆匆地走出銀靈族的大樓,在空中回廊裏等著小地龍列車。
哪怕時值七月,但在關上的烈光郡裏,夜深之後的風還是有一點涼意的。
更別說這裏是距離地麵的二十五層,風鑽入人的衣領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伊思稍稍裹緊衣服,手中攥著簽下自己名字的賬單。
他臉色不渝,吐了口唾沫,地麵上的唾沫氣泡鼓動,彰顯著非凡的毒性。
“堂堂一個高級術士,摳門的要死,帶倆妞還住在銀靈大樓。要是我是高級術士,起碼得包下最豪華的地方一整層,用來樂嗬。”
伊思的心思不由自主就跑到了浮現在眼前的那些畫麵上,一些冷風都似乎沒有寒意了。
他的表情開始變得迷離,兩隻瞳孔縮成了一條近乎看不見的線,口中說著什麼話,另一隻手不停地夠著前麵。
蛇信軟巴巴地掛在他的嘴邊,從上邊不停地往下滴流著毒液,落在地麵冒出一陣陣白霧。
車站孤零零的牌子旁邊,就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黑暗與牌子,僅僅隔著一道一米五高的柵欄。
隻見伊思手腳並用地脫下身上的衣物,露出充滿鱗片的滑溜溜身體,從柵欄的縫隙間鑽了出去。
黑暗吞噬了他,徒留下一片寂靜。
伊思的衣物散落在車牌下方,以及被攥得滿是痕跡的欠款單。
天空中,似乎有一道虛幻的影子飄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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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常樹就被一陣劇烈的敲門聲驚醒,懶懶地睜開眼,看了下身上伏著的人,無奈道:“小優你怎麼又來了。”
他扒拉開第三次撲進懷裏的貓娘,從沙發上爬起,打開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