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裏麵穿著一件黑色的長袍,領口處有銀絲繡成的藤蔓花紋,係在腰間的腰帶上也繡著繁複的圖案,是塊猙獰的狂獸麵具。
他外罩一件暗紅色的棉袍,寬大的袖口處同樣繡了獠牙猛獸的圖案。
若不是方才聽過他說話的聲音,僅憑倉促一眼,呂震說不定真會把他看作女人。
呂震又看向男人身後的黑色駿馬。馬背上除了兩隻行囊外,還有一隻長約七尺,寬五寸的暗色木盒,木盒表麵是繁複的浮雕,一頭陰刻著衣袖上的花紋。
不知裏麵裝的什麼東西,看起來十分可疑。
呂震正在思索對方到底什麼來路,他身後的一個屬下嚷嚷道:“喂,不想死的,就把小孩扔過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少年偏轉腦袋望著對麵的殺手,咬緊牙關,突然從男人懷裏掙脫出去,撿起地上的長刀準備殊死一搏。
終究是體力不濟,他隻朝前跑出一步就又摔倒。
“哈哈!”呂震帶頭發出肆無忌憚的嘲笑。
男人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聽見哐當一聲,循聲去看少年手中的兵器。
長刀映入他的瞳子,他臉上的表情變得認真起來,一股懷念揉進溫柔似水的目光裏。
“這是紀家的風魂刀吧?”男人走到少年背後,望著纏在刀柄上的一段紅繩自言自語道,“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竟然還沒磨斷,還真是堅韌呢。”
少年回過頭來,對上陌生男人的眼睛,心中雖略有懷疑,但還是點下了頭。
“這麼說,你是紀家的人?”男人又問。
少年再次點頭。
“好。”男人淡淡地笑著,安撫似的把手搭到少年肩頭,將他輕輕扶起。
另一名殺手勃然大怒,舉刀喝道:“你這廝,難道也不想活了?”
當是時,幾個殺手“呀”的一聲朝二人衝過去。
晃動的刀刃反射火光照到男人的衣袖上,照得他袖口的猛獸格外恐怖,仿佛活了過來。
一場血戰似是在所難免了。
麵對險情,男人臉上平淡的表情不變,低頭靠近少年耳畔輕聲問道:“少年郎,可否借刀一用?”
如今少年已是不可行動之人,而眼前人看起來十分可靠,他當然毫不遲疑地遞上兵器。
於是男人從他手裏接過六尺長的刀,起身,旋轉,如清風般穿過並排衝去的敵人。
他的速度很快,在他的腳跟後麵,是帶起的葉片在翻飛。
人眼幾乎無法追蹤他的腳步,更沒人看清他手上的動作。
但見一道殘影掠過,四個殺手轟然倒地。
沒有一絲殺氣的男人踮起腳尖,緩緩落在層層疊疊的枯葉上,最後一道殘影縮進了他的後背,他握住長刀的右手指向地麵,刀上滿是殷紅的血水。
在他腳下,是四具溫熱的屍體。
每具屍體的左胸膛處都有一道傷口,從傷口裏噴出去的血水像是一朵妖豔的紅花。
就算是剛上戰場的新兵也明白,那是一刀穿透心髒的結果。
天上人裏麵穿著一件黑色的長袍,領口處有銀絲繡成的藤蔓花紋,係在腰間的腰帶上也繡著繁複的圖案,是塊猙獰的狂獸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