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什麼時候我才能有這般鎮定呢?張知陳這麼想著,麻利地綁好護腕,在戴上鬥笠之前,他聽從玉玲瓏的建議纏一條黑色頭帶。
師徒三人坐在門邊喝下一杯桃花酒,就扶著鬥笠往醉仙樓的方向出發了。
離開的時候紀風塵回頭戀戀不舍地看一眼有來客棧。
雨夜下的木樓跟他第一次見到時無有不同,可不知為什麼,明明知道這個地方隻是自己暫時的寄居所,心裏卻把當做第二家來對待。
到底是為什麼?
紀風塵按住腰間的刀行走在漆黑的雨幕裏,思索一切可能的答案。
難道是因為經過漫長的逃亡,好不容易得到這個庇護地,所以對它心存感激?
還是因為在這裏遇見很多珍貴的人,師父無燼,師弟張知陳,還有心儀的姑娘花柔?
或許是因為這些,或許又不是。
具體是什麼緣由他不確定。
這一次離開客棧,他心頭生出一種感覺:恐怕再也回不來了。
張知陳抿看到黑衣從者嵐跳上左側的屋頂,回頭湊到紀風塵身邊小聲說:“師兄就別擔心了,客棧裏的人都很厲害,花柔姐姐不會有事的!”
“嗯?”紀風塵一愣,尷尬地笑了笑,並沒有解釋自己發呆的原因。
無燼走在前麵,裝作沒有聽見兩個弟子的對話。
街上空蕩無人,走進鳳棲原那一帶更是寂寥得滲人。
街道兩邊的房屋沒人居住,黑魆魆的,偶爾見到一點燈火,風一吹就沒了。
唯一的例外是樟樹林邊上的醉仙酒樓。
無論什麼時候,酒樓底下始終有光亮,遠遠的就能看到那個胖乎乎的掌櫃趴在櫃台後麵打盹,陰沉的天氣裏人總是酗睡,他的鼾聲隔著老遠的距離都能聽見。此外,酒樓二樓的窗戶上有幾個黑影晃動,應該是有人在後麵。
除了鼾聲,還有豎立在門前的酒旗在風中發出呼啦啦的響,此外便是雨水擊打在水麵的聲音。
師徒三人繞過燈光照亮的街道,躲到酒樓對麵的廢墟裏,蹲在破爛不堪的窗戶後麵,死死盯住對麵的高樓。
不知到了什麼時候,白發老頭從二樓下來,丟一隻包袱砸到櫃台上,驚得掌櫃突然醒過來,差點摔倒在地。
老頭衝掌櫃的比了個手勢,指了指底下的門,又指了指外麵的暴雨,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掌櫃的點點頭,抓起包袱端放在櫃台上,待老頭上樓後拖長了聲音喚江東來過來。
江東來應該是剛睡下不久,從後院門裏進來的時候衣服鬆垮垮的,一直在打哈欠。
掌櫃的把他叫到跟前,要他往玉合樓跑一趟,把東西送給柳青青姑娘。
江東來接過包袱,想也不想就套在肩頭,撿起門背後的一把破油紙傘準備出門了。
“唉!江東來這家夥當真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我告訴過他酒樓有鬼,讓他上樓裏看看,他非不聽。”張知陳瞧見江東來下了台階,低聲歎息道。
紀風塵鬆開放在窄弧刀上的手:“當時他正在氣頭上,把我們說的話當做對酒樓的詆毀之辭,聽不進去也在情理之中,隻是這樣一來,他給我們可出了一個不小的難題。”
要到什麼時候我才能有這般鎮定呢?張知陳這麼想著,麻利地綁好護腕,在戴上鬥笠之前,他聽從玉玲瓏的建議纏一條黑色頭帶。
師徒三人坐在門邊喝下一杯桃花酒,就扶著鬥笠往醉仙樓的方向出發了。
離開的時候紀風塵回頭戀戀不舍地看一眼有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