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煙花易逝(5)(1 / 2)

“不,就這麼進去的話顯得過於唐突,再說她累了一夜,也該好好休息了。”

“那你幾時替她贖身?”

江東來把錢袋子放進懷裏,抬頭看著沉靜的玉合樓說:“三日後,我要在城中購置一處小院,要請人在院子的大門上寫上‘江府’兩個字,要敲鑼打鼓、把她風風光光地從玉合樓娶回去,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妻子。”

古往今來,幾乎每個落入青樓的女人都渴望會有一人抬著花轎前來迎娶自己,即便對方身無分文,即便對方平凡若塵土,隻要不計較自己的過去,願意娶自己為妻,往後的日子再怎麼清苦也覺得苦中帶甜。

這些連自己命運都無法把握的女人,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月老的紅線上,顯得既可笑又可悲。放在以往,張知陳一定會笑話許諾青樓女子的男人,可現在他改變了態度,他跟著紀風塵往寰襄坊外麵走,邊走邊說:“三日後你娶喜兒,我給你找三支鑼鼓隊,震得寰襄坊這片地都得抖三抖。”

“哈哈,行,到時候我得請你做證婚人。”江東來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一言為定,誰耍賴誰是狗。”

四人在嬉笑聲中穿過到處都是積水的街道,最後麵的青詞一直在四處張望。

這是青詞多年來第一次見到早晨的寰襄坊。

她走在稀鬆的青石板,時刻保持警惕才不至於摔到汙水裏,還得拎著裙子、小心翼翼地踏過醉漢的身體。

街上不是汙濁的雨水就是嘔吐物,簡直沒法下腳。

街道兩邊夜夜笙歌的樓閣露出它老舊破敗的真麵目,染在門框上的黑漆已經掉落,許多閣樓裏的窗戶紙已經破了,夜裏耀眼的紅燈籠孤獨地掛在樹上,像是被人遺棄的玩具。

天蒙蒙亮的時候,隻有一兩人蓬頭垢麵的女人出來倒泔水,夜裏縱情歡樂的人們還躺在樓裏酣睡,所以沒人注意到這四人離寰襄坊越來越遠。

終於走到了街口,青詞回頭看一眼籠罩在薄霧中的樓閣,忽然覺得自己生活的這個地方並不像表麵那般繁華。

它真的太老了,也太舊了,就像個步入暮年的女人,穿著點綴珠寶的薄衫。可是天一亮,她脫下華麗的衣裳,就露出滿是老年斑的幹癟的身體。

青詞緊緊跟在紀風塵身後,一隻手拽住鬥笠上的黑紗,怕它被清晨的風揚起,被出現的人認出自己,另一隻手稍稍向前伸出去,想抓住紀風塵的臂膀又不敢。

這個動作讓她覺得自己很可笑。

自己這是怎麼了?初次見到他的時候那般任性,而今出了樓子,反倒變得拘謹起來,連扶一下手臂都不敢?想到這裏青詞自嘲地笑了笑,卻沒有縮回想挽住紀風塵的手。

她保持這個動作,一直到醉仙樓前才把雙手交疊在身前。

醉仙酒樓的大門敞開,無燼坐在酒樓最裏麵的一張方桌後麵,身前放一隻茶壺和三隻茶杯,還是紀風塵二人離開時的模樣。掌櫃的趴在櫃台後麵,兩個投降過來的教徒靠著他打盹,鼾聲一陣接一陣。

“不,就這麼進去的話顯得過於唐突,再說她累了一夜,也該好好休息了。”

“那你幾時替她贖身?”

江東來把錢袋子放進懷裏,抬頭看著沉靜的玉合樓說:“三日後,我要在城中購置一處小院,要請人在院子的大門上寫上‘江府’兩個字,要敲鑼打鼓、把她風風光光地從玉合樓娶回去,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妻子。”

古往今來,幾乎每個落入青樓的女人都渴望會有一人抬著花轎前來迎娶自己,即便對方身無分文,即便對方平凡若塵土,隻要不計較自己的過去,願意娶自己為妻,往後的日子再怎麼清苦也覺得苦中帶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