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矛頭一起指向首席警探陸凡一,赤裸裸的懷疑讓人震驚,不斷被挖掘出來的線索令人毛骨悚然,誰能在一係列謀殺案的重重迷霧中找到蛛絲馬跡?
會議室的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對於等待中的人來說,時間漫長得讓人想死。
九點十五分,會議室終於響起敲門聲。
“快收起來!”許建東壓低聲音說。葛艾青連忙把錄音筆藏在桌子下麵。
“進來!”他嗓音明顯有些沙啞。
門開了,不是陸凡一是誰?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視線平靜地掃過眾人,笑了笑,“出了什麼事?幹嗎都這麼看著我?”
“你來晚了,小陸,快坐下吧!”老張飛快地朝他眨眼睛。
“我在廁所迷路了!”陸凡一若無其事地笑著,他怎會不知道老張眨眼是什麼意思,他心裏比誰都清楚……歐陽嘉一定先下手了。
許建東開門見山:“陸凡一,我有點事想問你。”
“什麼事?”
“你怎麼知道我們查到的是一輛假牌車?”
陸凡一冷冷地看了歐陽嘉一眼,平靜地開口:“就憑一個刑警的直覺。”
“那為什麼不會是一輛無牌的車?”許建東步步緊逼。
“因為凶手開一輛無牌車去拋屍,萬一被交警攔下查車怎麼辦?要是被交警發現屍體怎麼辦?凶手不傻,相反他很聰明,當然要選擇用假牌,而且是那種高仿真的假牌。”
許建東啞口無言,想了想:“那你怎麼知道凶手每次開車都要更換不同的車牌?”
“很簡單。如果他不在半路上更換車牌,很容易被視頻係統抓拍到他的行車軌跡,一定會被鎖定最後出現在視頻監控裏的位置。而這個監控點和周圍其他監控點之間的盲區,就是凶手老巢的範圍。當然,單憑一次抓拍,盲區的範圍很大,根本無法鎖定具體位置。可是,如果連續七次都在最後的監控點中出現,那就好像在地圖上畫了7個圓圈,而這7個圓圈重合的部分就是凶手的巢穴,這個範圍就非常小了。綜上所述,他一定會在半路更換車牌。”
許建東咬了咬牙:“好!那我再問你,你怎麼如此確定凶手收集類似的捷達車牌一定是通過我們的車輛管理係統?”
“那你說,還能通過哪裏收集?”
“他可以去二手車市場收集啊,幾百輛捷達車停在那裏呢。”
陸凡一笑了笑:“你自己都說出答案了,停在那裏沒人買的捷達車有什麼用?凶手需要的是那種經常在路麵上跑的捷達車,套用這樣的車牌才會起到迷惑警察的作用。否則警察一查牌照,其中一輛車是待出售的車,那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他也可以去馬路上看來往的車輛啊,如果有類似的捷達車,就把車牌登記下來。”
陸凡一早有準備,拿出之前歐陽嘉給他的車牌清單說:“不知道各位有沒有發現,凶手套用的7輛捷達車都是2002年出廠的,這不是巧合。我想,凶手的車一定也是2002年的。凶手很聰明,他知道如果套用同一年的車牌,車的破舊程度會比較類似,更能起到迷惑警察的作用。如果按許隊的說法,凶手站在馬路上登記捷達車牌,他怎麼判斷車的年份?所以,通過公安局的車輛管理係統是最保險最安全的方法。”
“好,回答得很巧妙。那我再問你,你有解剖學的常識麼?”
歐陽嘉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還好許建東沒有直接問‘你怎麼知道凶手是站在屍體頭部進行剝臉皮的’,要不然這個問題也得泡湯。
看來許建東還沒有傻透,還知道在問關鍵問題前,先讓回答者自己把所有逃避問題的可能性堵死。
歐陽嘉冷冷一眼看向陸凡一,她倒要看看,這一次,這隻狡猾的狐狸怎麼回答這個刁鑽的問題。
被問到這個問題,陸凡一確實愣了一下,飛快地看了眼許建東。這個問題和之前的問法不同,許建東沒有直接質疑他的推理,而是先問他基本情況。
問得好啊!陸凡一暗暗稱讚,一定是歐陽嘉教的。
這個問題明顯是在堵他可能做出的解釋。他該怎麼回答?說有解剖學的常識,那麼,他就可能是殺人凶手。說沒有解剖學的常識,可能就會掉進許建東接下來問題的圈套。關鍵是他並不知道許建東接下來的問題會是什麼。
陸凡一想了想,“許隊,你說的解剖學常識是指到什麼程度?”
“就是你自己是否有能力獨自剝去一個人的臉皮。”許建東問得越來越聰明了。
“當然不能。”陸凡一毫不遲疑地回答。他必須這樣回答。
“那你怎麼知道要剝去一個人的臉皮,站在解剖台頭頂一側的位置最方便?”
“我說過這樣的話嗎?”
葛艾青開口:“你說過!當時你問我,作為一個具有基本解剖技能的凶手,他剝去受害者臉皮時,應該站在哪一側呢?”
“你是怎麼回答的呢?”
“我回答,當然是站在屍體頭頂的一側,這樣剝臉皮才會比較容易。”
“哦,那就是你說的呀,我可沒有說。”
葛艾青急了:“可你是在明知道答案的情況下問我,否則你怎麼那麼肯定最後一個數字是7而不是L。”
陸凡一笑了笑:“嗬嗬,那我問你,我得的是什麼病?”
“腦瘤,剛做完開顱手術。”葛艾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