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藏在表象後的詭異(1 / 3)

陸凡一,如果我找到你是凶手的證據,我會親自把你扔進監獄。一旦你要保釋,我就會告訴法官你人格分裂,將對社會造成極大的威脅。這輩子,你休想再出來了。

晚上十一點,葛艾青敲開了陸凡一警隊宿舍的門,交給他一個沉沉的檔案袋:“明天早上六點,我過來拿。”

台燈下,陸凡一竭力控製住自己激動的心情,打開這個塵封已久的絕密檔案,一頁頁地仔細翻看。

檔案中大部分資料是一些很表麵的案情介紹,陸凡一越看越失望,看來最秘密的內容已經被人毀掉了。

淩晨00∶45,一篇論文引起了他的注意,這是葛艾丹在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發表的一篇研究論文。全篇有一半是專業英文詞彙,他看得一知半解。

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猛然看到葛艾丹的署名,AdaGe。他像被針紮了一下,人一下子清醒過來,隱隱覺得似乎抓住了什麼線索,馬上撥通葛艾青的電話:“小葛,你姐姐的英文名是不是Ada?Ge?”

“是啊!”葛艾青還在半睡半醒間,“我姐的中文名叫艾丹,和英文中的‘Ada’發音類似。她幹脆就給自己取了個英文名叫‘AdaGe’。”

“AdaGe,AdaGe……”陸凡一默念著,突然靈光一閃,“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英文中,Adage還有古語、格言的意思。”

“對,我聽她講過,Adage這個單詞的寓意很深刻。”葛艾青醒了一半,“她在國外學術期刊上發表論文時,一定會用AdaGe署名。凡一,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線索?”

“暫時還沒有!”陸凡一安慰他,“別擔心,一定能找到線索的。你快睡吧!”

掛斷電話,陸凡一在客廳裏來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語:“AdaGe……AdaGe……太熟悉了,我一定在哪裏見過。可是,究竟在哪裏見過呢?”

答案仿佛就在嘴邊,下一秒就要脫口而出,又如同身處茫茫迷霧,什麼也抓不住,那種感覺太難受了。

天哪!原來是它!他猛然間想到了什麼,一顆心狂跳起來,一頭衝進書房,發瘋一樣地翻著自己的包:“我明明放在這裏的,怎麼不見了呢?放哪裏了?”

突然,他渾身一僵,找到了!

他顫抖著手,從包裏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正是黎冉修改過的曲譜。黎冉把殺手刻在被害者身上的數字編成了一首死亡旋律,他在一旁標注的和弦依然清晰可見:Am-Dm-Am-G-E。

陸凡一用筆劃掉字母m,紙上立刻就出現了“A-D-A-G-E”。

他的心,跳得越來越急促,大腦飛速運轉著,一個謎底似乎昭然若揭:“第二個受害者代表A,第三個受害者代表D,第四個代表A,第五個人身上沒有數字代表空格,第六個代表G,第七個代表E。”

紙上出現了“ADAGE”的字樣!

天啊!他當時還天真地推理出第五個人身上沒有數字,是因為凶手在殺第五個被害者的時候,還沒有確定下一個拋屍地點。原來,真正的原因是凶手為了表示空格,不是別的,僅僅隻是為了表示姓和名之間的空格而已!

如果不加空格,adage是古語、格言的意思。加上空格,就是葛艾丹的英文名字。天哪,他真蠢,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

短暫的狂喜後,陸凡一又陷入了沉思。這宗連環殺人案件,怎麼和五年前去世的葛艾丹扯上關係了呢?案件似乎剛剛有了眉目,馬上又變得錯綜複雜。

他仔細閱讀葛艾丹的那篇論文,突然被文章裏一個反複出現的單詞吸引了:PNA。

PNA?他低頭沉思,這個詞他很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他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覺得事情蹊蹺,自己一定在哪裏見過!這一晚上,老天給陸凡一的驚喜實在太多了,他的心髒一直狂跳不止,渾身的血液一起湧向頭頂。

一瞬間,他如醍醐灌頂,猛然想起出院那天,收拾東西時,在重症病房的抽屜裏發現的那張紙條。

紙條上麵寫的,不正是PNA三個字母嗎?

這張紙條現在應該還在他的背包裏。陸凡一像火箭一樣蹦起來,匆忙翻看自己的背包。可是,裏裏外外找了三遍,壓根沒有發現什麼紙條。

不可能啊!他又找了一遍,還是沒有。

他記得很清楚,當時明明把紙條塞進包裏了。這個包,從醫院背回來後一直沒動過。再說,他絲毫沒把紙條的事放在心上,不可能特意把它扔掉的。

可是,紙條確實不見了。那麼,隻有一個可能,紙條被人拿走了!

陸凡一後背一涼,隱約覺得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操控著什麼。那張紙條,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他的抽屜裏,又神不知鬼不覺地被人拿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他真後悔當初沒有重視這張紙條。

難道有人在暗中協助他查清真相,也有人在暗中阻撓他破案?可是,這些究竟是什麼人呢?他們有什麼背景?而他為何成為這兩股力量博弈的交叉點?

陸凡一越想越覺得可怕,越想越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謎團,一股冷氣從腳底升起。他感覺自己剛剛開始接近案件的核心,但是,直覺又告訴他,這裏麵隱藏著一個驚天的機密。

他仿佛站在一片黝黑的海麵上,兩股巨大的海浪像兩條凶惡的黑龍,相互博弈、角逐、較勁,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而他,正被漩渦拉向漆黑的深淵。

走進衛生間,用冷水洗了一把臉,立刻清醒了很多。

他抬起頭,看著鏡子。猛然瞧見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鏡子裏,就站在自己身後,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兩顆突兀的眼珠子嵌在漆黑的眼眶裏,隨時都會掉下來似的。

關涵?他嚇得連忙轉頭,身後空蕩蕩的,一股陰冷之氣從窗戶中吹進來。

是他的幻覺嗎?陸凡一慢慢扭頭,鏡子中,關涵就站在他身後,眼中射出青灰色的光芒,那是屍體的顏色。

陸凡一喉嚨幹得像要冒煙,再次飛快地轉頭,身後依然什麼也沒有。隻有風從衛生間的窗戶吹進來,刮得浴簾嘩啦作響,像一群索命的孤魂野鬼。

那一刻,陸凡一忽然有種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的迷茫。他在做夢嗎?夢中撞見了關涵。如果不是做夢的話,那就是……見鬼了。

“陸警官,別來無恙!”關涵突然開口,聲音清清楚楚地響在他耳邊。

“關涵,你已經死了,少在這裏裝神弄鬼的。”陸凡一臉色蒼白,顫抖著嘴唇,“我知道自己一定是在做夢。”

“做夢嗎?”關涵聲音和他的表情一樣冷冰冰的。

陸凡一覺得有一隻冰冷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背上,與自己十指交纏。刹那間,他像被人剝光了衣服扔在極寒之地,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開始往外冒冷氣。一低頭,看到自己手中正捏著黎冉寫的的那張樂譜,上麵有他剛剛用鉛筆劃去的m。

一切真實得不像夢境。難道,他不是在做夢?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

“陸警官,如果再找不到凶手,你會死得比我還慘。”

一句話,說得陸凡一冷汗涔涔,“害我的人是誰?”

“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嗎?真相被謊言埋葬。”

“真相是什麼?”

關涵滿不在乎地說:“你不是已經找到AdaGe和PNA兩條線索了嗎?真相已經握在你手中了,問我做什麼?”

“真相在我手中?”陸凡一愕然:“我隻知道,AdaGe是葛艾丹的英文名字,可是,葛艾丹已經死了五年了,她的名字怎麼會出現在620連環殺人案的七具屍體上呢?一位世界知名的生物學教授和一宗變態的殺人案之間能有什麼關係?更讓我想不明白的是,PNA這三個字母究竟代表什麼意思?誰在幫我?誰又在阻撓我?真相到底是什麼?究竟誰是凶手?”

關涵犀利的眼睛仿佛穿透了鏡子,直勾勾地看著他:“如果我說歐陽嘉是凶手呢?”

“歐陽嘉聰明過人,如果她真是凶手的話……”陸凡一沉默良久,聲音低沉,“那實在太可怕了。再加上她的冷血無情,簡直就是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魔。我怎麼鬥得過她?”

“是啊!善良正直的陸凡一怎麼鬥得過惡魔呢?”關涵冷冷一笑,“謀殺者最了解謀殺者,你隻有把自己變成歐陽嘉的同類,才能了解她的犯罪心理,揭開她的真麵目。”

“變成歐陽嘉的同類?什麼意思?她是冷血變態的殺人犯,我是警察,‘同類’兩個字從何說起?”

“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人,每個人隻是壞的程度不同。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的身體裏還隱藏著另一個陸凡一,隻是被你的潛意識壓製,沒有表現出來而已。那個陸凡一,說不定,正是歐陽嘉的同類。”

“你的意思是,我有多重人格?”陸凡一搖頭,“不可能,醫生鑒定過了,我的心理完全正常。”

“嗬,”關涵眯眼,“誰知道呢!”

“不對,你已經死了,我不可能和死人對話。”陸凡一很快意識到了什麼,“天哪,如果我不是在做夢,就一定是在自言自語。我一定是瘋了才會大半夜的自言自語。”

陸凡一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恐慌過,他飛快地走到門口,開門離去的時候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鏡子。就是這一眼,嚇得他臉色大變,一股冷氣從腳底升起。

鏡子中哪有什麼關涵,他看到另一個自己正慢慢地、慢慢地從鏡子裏走出來。陸凡一突然像釘子一樣釘在門口,挪不動腳步,眼睜睜地看著另一個自己麵無表情地走過來。

“來吧!陸凡一,讓我們融為一體吧!”一句話,說得如此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