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雁長鳴月斂眉,流水無聲鳥作歌。”
一路就著江南美麗的月色,楊文英帶聖旨和二十多個隨從,馬不停蹄的向京口奔去。到達京口郊外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路過京口郊外一個村莊時,裏麵傳來異常悲戚的痛哭聲,不是一家人哭,而是一村數百人的哭聲,哀婉淒絕,真如修羅地獄的樂章。
楊文英叫部下就地休息,一個人走進村子裏。村裏的父老問他是誰,楊文英答道:“我是大宋皇帝的特使,來向韓世忠將軍宣達聖旨,叫他早日北上清江城。”
一群村民立即歡呼雀躍,邊擦淚,邊歡笑,楊文英不解的問道:“這裏並沒有戰事,怎麼會死這麼多人,難道是發瘟疫了嗎?”
一個粗壯的莊稼漢子恨恨的說道:“是發瘟疫了,發的是蔡瘟,厲害得很!”
楊文英從未聽說過,忙問:“敢問老者,這蔡瘟是何種瘟疫,什麼樣的症狀,怎麼樣救治?”
楊文英身旁的老者欲言又止,但見楊文英麵色和善,穿著高貴,便回答道:“蔡瘟就是韓世忠將軍手下的大將蔡炤,漢中土匪出身。症狀就是要錢要糧,還要命要女人,沾上了就沒得救。大人要是把韓世忠的土匪軍隊移走,就是京口百姓的再生父母。”隨後,身邊的百姓紛紛向楊文英介紹了韓世忠軍隊的種種惡行。
原來那蔡炤在本村征集夠了糧草後,還要搶掠老百姓的妻女,有人反抗就殺死,一次就殺死了五十多人,因此本村家家帶孝,戶戶出殯,隻聽得楊文英怒火中燒。
黃昏時分,楊文英進入京口城中,見到了韓世忠,將皇帝的聖旨交給他。
韓世忠冷冷說道:“世人都說你父親是我大宋第一名將,我看不過爾爾,陳遘守中山府守了兩年,你父親兵比陳遘的多,難道連半年也守不住麼?哪裏來的十萬火急。”
楊文英見他羞辱自己父親,連忙反駁道:“將軍也是我大宋勇將,聽聞前番守衛鹽城,四萬大軍望風而逃,連一天也沒有守,更不用說是幾個月了。卻不知道是為何?”
韓世忠一聽,立即滿臉通紅的說道:“這是天時不利,不是戰之罪。那鹽城的百姓都願意做漢奸,不肯供應我軍糧草,四散逃避,引得我軍軍心浮動,士兵也一哄而散,我不得已才撤退的。”
韓世忠的手下部將蔡炤見楊文英對自己主帥出言不遜,立即反唇相譏,說道:“楊將軍卻是天下聞名的守城良將,聽聞將軍守淮河,率部下精銳騎兵戰於淮河北岸,降了金軍大帥完顏塔蘭,還認他做爹。不知道為什麼將軍不在金國等著繼承完顏塔蘭的王位,卻跑回我大宋做孝子。如果不是你爹守臨江,你大概也不會這樣著急吧。真是個孝順兒子,隻是兩個爹打起來了,也著實是可憐!”清江城守城主帥是楊仁政,而清江城外的金軍攻城主帥正好是完顏塔蘭。
楊文英冷冷的看著蔡炤這個欺男霸女的敗類,淡定的回複道:“我在河陽殺得完顏烏珠和完顏塔蘭潰不成軍,河北聞名。我在淮河北岸斬殺了三萬金兵,金人聞風喪膽。當日我被金人數萬大軍圍困,眾寡不敵,你們也是知道的。完顏烏珠將我綁在馬後拖行數裏,那完顏塔蘭愛我驍勇,百般拉攏,我卻不為所動,皇上都不懷疑我的忠心。”
楊文英又狠狠的盯著蔡炤,說道:“至於我對皇上的忠心,天日可鑒!自古忠孝難兩全,皇上命我救清江城,我就是單槍匹馬也要去。皇上命我父親死守,我父親就是沒有救兵也會戰到最後一兵一卒。我楊家以忠烈為先,我哥哥楊安民在靖康年間與金人作戰,獨自斬殺百餘名金兵,金兵主帥都讚歎他是十年難得一見的勇士。久聞蔡將軍善於射弩箭,小可也自幼練習,不知道蔡將軍可願指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