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狂風雨驟,屋內的酒香卻帶著輕微的麻醉味道,讓氣氛安靜了下來。
看著癱坐在沙發上,死死盯著他看的老婦,賀城慶笑了。
“我一直以為我掌握的你很好,沒有半點失策,看來,我錯了。”
老婦不知什麼時候也冷靜了下來,冷冰冰的看著賀城慶。
賀城慶重新坐回鋼琴前,輕輕在幾個音符上敲了幾下,語氣很平靜的說:“你之所以覺得我好控製,是因為我是個特別要強、特別要尊嚴的人,對吧?”
老婦點點頭,不置可否:“和賀嶺相比,你更忠實於自己的欲|望和虛榮心。有虛榮心是好事,他會迫使你快速成長,強大,好帶領大雪苑越走越遠。而前幾年,你做的也確實不錯,為了趕上你那個聲名遠揚的哥哥,你付出了很多努力。”
“同時,你們對我的控製也越來越深了。”
賀城慶接口說:“你們給我不停的灌輸那些大道理,給我描繪一個皇帝一樣的生活,告訴我,到時候我就是萬人之上……你知道,我不喜歡被別人踩在腳下的感覺。所以,對你描繪的藍圖,我也很向往。”
老婦點了點頭,眸中閃過一絲陰厲:“既然你也向往,那為什麼最近做的這些爛事,沒有一次不是在削弱我大雪苑的力量?你這是在把大雪苑往絕路上逼你知道嗎?!”
“你問我為什麼?”
賀城慶很好笑的扭頭看著她:“你會這麼問,說明你還不夠了解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老婦愣了下,隨即冷聲道:“你是賀城慶,賀家第、四代老三。暗地裏是大雪苑新苑主,怎麼,你還有其他身份?”
賀城慶說老婦不了解他,這在老婦心裏簡直是世界上最滑稽的事情。
她是最了解賀城慶的人,無論是身份還是性格,她都摸得透透的。
賀城慶一天的二十四小時,可以說一大半的時間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他沒有機會,也沒有多餘的力量去忙活大雪苑和賀家以外的事情。
實際上賀城慶也確實沒有其他身份,很幹脆的點點頭,淡淡的說:“你說的沒錯,我是賀家四代子弟,可是,你知道這句話代表著什麼嗎?”
老婦緊緊皺起了眉頭:“你想說什麼?”
賀城慶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眸子裏滿是不可一世的驕傲:“我的太爺爺,從延安跟著開國將軍一路參加長征,他是一支小隊的班長,從草甸出來的時候,隻有他的隊伍全員沒少一個,可他死在了會師前夕。”
老婦忽然知道他要說什麼了,拳頭攥的緊緊的,麵容也開始扭曲。
賀城慶聲音卻依舊高傲:“我太爺爺死後,我爺爺和二爺爺長大後,就參與了解放戰爭的最後幾場。是我爺爺他們,把那群玩資產的家夥趕到了海那邊!後來,我二爺爺死在了戰場上,我爺爺沒了一隻眼睛回來。”
“等到了後來,我爸,我大伯,我三叔、四叔,都去參加自衛反擊戰。我爺爺和二爺爺一共五個孩子,在那場戰鬥後,死了兩個!我三叔、四叔,都再也沒有回來。”
說到這,賀城慶追憶似的笑了聲:“還有我三嬸,她是部隊的導彈研究人員,就在二十年前,她死在了研究單位的核泄露中。”
賀城慶這時候已經完全站在了老婦的麵前,他每往前走一步,每說一句話,眼裏的高傲就會多一分。
最終,壓得老婦不得不收起冷冰的眼神,竟有些閃躲的問:“你、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
“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們賀家能有今天,是先輩們用血和命換來的。”
賀城慶冷冷的說:“上個世紀,我們一家都是當兵的,你知道當兵的最看重什麼嗎?”
不等老婦回答,賀城慶就嘶聲大喊:“軍人的榮譽高於一切!”
老婦臉色猛地漲紅,浮現出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的羞惱,破口喊道:“怎麼,你現在要告訴我你後悔了?想退出大雪苑?”
“不不,我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這點我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賀城慶目光閃爍:“不過你想想,我這麼驕傲、自尊心這麼強的人,怎麼能忍受賀家因為我染上汙點呢?不,這樣做不行,我可以死可以毀掉,但賀家的榮譽,不能毀掉。”
說著,賀城慶笑了,很開心的樣子:“你現在應該知道,我這些年來為什麼一直就做個小公務員,一直低調不外出了吧?”
“難道不是因為賀家希望你蟄伏……”
老婦喃喃說到這,臉色猛地一變:“你、你一直安心做一個小公務員,就是不想進一步掌握賀家的資源。這樣,賀家就不會和大雪苑扯上更多關係。”
“bingo!回答正確。”
賀城慶哈哈一笑,語氣中滿是殘忍:“我是賀家的人,身、體裏流著賀家的血。所以我就是死,也不能讓賀家名譽受損。從我意識到這一點開始,我就開始對你言聽計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