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鴻門之宴(1 / 3)

當雞鳴聲過後,狂歡了半夜又沉睡了半夜的東野城再度如往常一般醒了過來,隨著此起彼伏的狗吠聲,叮叮當當的打鐵聲,商販的叫賣聲,耕牛的哞哞叫聲,勤勞的東野人開始了一天的勞作。

然而張亦天卻是罵罵咧咧的走在大街上:“分明就是個騙子,比大星祝還可惡的騙子!”

“罵誰是騙子呢?”

“自然是那個老家夥……”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麼,張亦天回首看到東皇楚正站在自己身後,當即換作一副笑臉,道,“東皇,你什麼時候也學的跟隻貓似的躲在我身後了?”

“剛才去你家沒找到你,原來你跑這兒來了,不過你傻傻的杵在這兒做什麼呢?”

雖然老者食言而肥臨陣脫逃,然而他卻答應過老者不向其他人泄露他們的行蹤,當即岔開了話題道:“對了,大清早的你找我何事?”

見張亦天不回答自己的問題,東皇楚也是個大大咧咧的人,便也不再細究,隻是回道:“縣令大人邀請你、我、明流和納蘭琪今天夜裏去他府上赴宴,說是單獨酬功。”

“這個賊精賊精的老頭叫我們去恐怕沒什麼好事情吧?可別給我們擺一場鴻門宴!”一想起蘇縣令在祭禮上和昨夜在狂歡會上的做派,他心中莫名的對此人有種厭惡感,當即挑眉道。

“什麼是鴻門宴?”

張亦天頓時怔住。

自從去年生了一場大病,本來必死無疑的他竟然奇跡般的活了下來,隻是自那之後體內竟然居住了另一個靈魂。

“我自天外來……”那個靈魂極為虛弱,隻是在他的心中不停的重複著這樣一句話。

自那之後,他便有了一些本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比如睡夢中經常出現戰火紛飛的戰場,比如有時突然覺得眼前一幕有些熟悉仿佛在何處見到過,諸如此類。

不僅如此,自那之後,他那匱乏如幹癟水袋的學識也仿佛漸漸注入了水而豐富了起來,甚至有時候說出話來連自幼博覽群書的明流都自愧不如,東皇楚還時常打趣他:“長了一場大病,連學識都見長了。”

而令東皇楚和明流更為詫異的是,去年那場大病後,張亦天的性情也發生了漸變,從前慣常搗蛋的他,竟然漸漸收斂了很多,偶爾的作惡後也往往會後悔自責不已,仿佛變了個人似的。

不過從閻王殿裏爬出來的人,有這些變化也屬於正常,明流和東皇楚也不會深究。

而今日再度說出了這樣一個極富典故的詞,東皇楚自然又好奇起來。

“呃……這個……我好像也不太清楚,不過鴻門宴應該是不懷好意的宴請吧……”張亦天舉頭望天,幽幽的道,“我想,以他的摳門程度恐怕不見得會真正的邀請咱們……”

一時間張亦天也陷入了沉思——這個來自於天外並寄居於我體內的靈魂,究竟是什麼來路呢?怎麼會令我變化如此之大?倘若他醒來會不會奪取我的軀殼?

一想到這些他便有種毛骨悚然的惡寒與擔憂,更是令他苦惱不已。

東皇楚自然不會體會到他這種苦惱,隻是大笑著拍了拍張亦天的肩頭,道:“好了,別再多想了,管他紅門宴還是黑門宴,隻要有吃的就行了!”

伴隨著夕陽即將墜入西山,蘇縣令府中燈火齊明,與落日餘暉遙相輝映,煞是應景,而此時府門卻是大開,城中的鄉紳名士魚貫而入,包括納蘭琪的父親納蘭雄在內,隻是少了納蘭琪的身影,隻是因其昨日偷偷跑了出去行那般凶險之事,其父納蘭雄堅決不允許她再摻和張亦天三人的事情,是以將她禁足在納蘭宅的深院內。

“多謝縣令大人的美意,隻因昨日小女受驚,身體不適,不便應邀前來,還請見諒。”在見到蘇縣令時,納蘭雄便找了個托詞,而蘇縣令與他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道:“納蘭員外賞臉前來,老夫便心滿意足了。”

張亦天也不曾料到,今日受邀的竟然不隻是自己四人,還有這麼多本地的鄉紳名士,尤其是那幾位腦滿腸肥的鄉紳,一張張肥碩如豬頭的臉龐在燈光和落日餘暉的映照下顯得鋥光瓦亮,仿佛塗了一層油,此刻他們正與現在外院院門處迎接的蘇縣令互相恭維的有說有笑。坐在一旁的東皇楚不由得皺眉道:“這老家夥究竟在搞什麼鬼,難不成真是你所說的鴻門宴啊?”

“什麼是鴻門宴?”對於學術的探討,明流向來是非常積極的,更何況東皇楚還道出了這樣一個陌生的詞彙,向來比較喜歡顯擺的他,對於陌生的東西也會不恥下問。

“好像是不懷好意的宴請吧,”東皇楚撓了撓頭道,然而忽然想起明流刨根問底的性情,又追加了一句道,“這是張亦天說的,你可以問問他。”

張亦天看著明流轉向了自己的目光,接口道:“其實我也太明白,隻是脫口而出。”從明流的目光中他看出了明流並沒有作罷的意思,於是又補充道,“你也知道,我自去年生了一場大病後,便經常冒出一些連我自己都不明所以的話語。”

言畢張亦天攤了攤手,表示無辜。

“唔……等我回去問問我那在書坊中做教書先生的老爹,他如果也不知道,哈哈哈……我又有笑資了,省的他老說我不學無術,天天琢磨歪門邪道……”明流似乎已經看到父親對於這麼個詞彙完全陌生的模樣,笑的前仰後合,這也惹來了旁座之人疑惑的目光,就連坐在他身旁的張亦天和東皇楚也是像看怪物一般的看著他,紛紛搖著頭離他遠了一些,用張亦天的話說就是“怕這種逗逼氣質會傳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