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後生和夢蘭回到老丈人家裏,也是熱鬧得很。由於曹德雲這些年,不論是為人處世,還是公司經營,在他工作生活的霍林河,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的。他尤其對工人的工資,始終是不拖欠的,實在要不回工程款,手裏周轉不開,就從家裏拿錢,或者從親戚朋友那裏借,也要及時給大夥兒解決了。這一點兒,在工程行業內,還是有口皆碑的。跟他幹過活兒的,或者和他合作過的,說起他的名字,那都是要豎大拇指的。
有一位山西運城那邊的供貨商,是做混凝土外加劑代理的,有防凍劑、減水劑、緩凝劑等。這人小眼睛,剃著短頭發,看著很是精明,有一次在工地上圍著火爐,和一些工人們聊起來了,就說,“我給曹老板供貨這麼多年了,盡管價格壓得略微有些低,但我還是願意和他打交道,我從不擔心被他騙了貨款。”像他這樣的有很多,供應水泥、沙子、石子的,還有模板、木材、鋼材的,都對曹德雲的為人很信服。
遺憾的是,曹德雲因為早年受的罪,加上後來的應酬多,導致很年輕時就患上了糖尿病,需要長期服藥,不能多喝酒。老伴兒常年在他身邊,照顧他的飲食起居,飯食裏,盡可能多地做些豆麵和蓧麵,這些麵食裏含糖量低,並會叮囑他按時服藥。前幾天去二後生家,第一次會親家郭鐮刀,他很興奮,也沒好意思推辭,便喝了幾杯,結果,晚間讓老伴兒好是一頓嘮叨。
這次閨女回門,他也提前做了安排,在城裏黃金地段的龍鳳樓飯店,訂了十幾桌,宴請一下賓朋,也算是為出嫁的閨女爭個彩頭。更主要的意思,是想把自己這些年積累下來的人脈,推薦給女婿二後生認識一下,自己畢竟一天天老了,而二後生還年輕,還需要長期在這個行業裏打拚。以後在工程這個行業裏發展,免不了會和這些人打交道,還得仰仗這些朋友們的支持,這次最起碼混個臉熟。但這些,曹德雲沒有和二後生講,是需要他自己去領會、去悟的。認人,更要識人,這是需要在長期的磨練中去學習的。
結果,這場回門宴,大大出乎曹德雲的意料,來賀喜的人源源不斷,到場的足有二十幾桌,沒辦法,隻好讓飯店臨時采購、加桌,才算圓下了場。而曹德雲對著來賀喜的賓朋們,也是連連抱拳,做著解釋,“當初,就沒準備辦這麼大,準備得有些倉促,失敬失敬!”
“曹老板客氣了,這麼大的喜事,我們怎麼能不來呢?恭喜恭喜啊!”來賓們礙於曹德雲的影響力,也是連連說著恭賀的話。
……
而二後生,哪裏見過這麼大的場麵?從小家裏窮,連親戚都很少走竄,前兩天,在自己的老家王灣子村,男女老少來賀喜,他都覺得夠體麵了。這次來的,不是行業領導,就是富翁大款,他不免有些怯場,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謙卑的話說多了,讓人感覺低人一等似的,就覺得自己是靠著老丈人的光環在賺臉麵。倒是陪著他敬酒、給他端酒壺的小姨子春蘭,伶牙俐齒,不停地幫他解著圍,還不時在酒杯裏加些涼白開,稀釋著酒精的濃度,才沒讓他在場麵上失了態。
到下午兩三點,酒席總算是散了。而二後生,因為實誠,頻頻敬酒,也徹底醉了,迷迷瞪瞪地躺在床上睡了,嘴裏還不時地說著酒話,“敬您啊,幹了!”
家裏的親戚在客人散場後,都在忙著包著餃子。回門的餃子有講究,為了逗新女婿,小舅子、小姨子會特意包些辣椒餡兒的、花椒餡兒的、鹹鹽餡兒,或者大蒜末兒的,就是要故意讓新女婿出洋相,看他吃餃子時的笑話。這次,這樣餡兒的餃子也沒少包。
夢蘭見夫婿真醉了,也沒怎麼埋怨他,倒了一杯茶水,要喂他喝下,讓他醒醒酒。此時,春蘭使了個眼色,示意夢蘭不要去,讓自己去。
春蘭,要說也十六歲了,長得亭亭玉立,一臉好人才。在學校裏不好好上學,整天跟著男孩子打鬧、逃學、甚至夜不歸宿,讓家裏操心不少。她或許天生就不是上學的料,初中畢業後,就不念了,選擇待業在家,整天喇叭腿、牛仔褲、電影院、錄像廳,偶爾還叼著煙,有事沒事聽著港台那邊傳過來的“靡靡之音”,嘴裏哼哼唧唧唱著。有時候,帶著蛤蟆鏡,坐在燙著卷發的男孩子的摩托車後邊瘋跑瘋玩,正經的沒學多少,花花腸子倒是不少。家裏擔心她跟著那些無所事事的社會青年學壞了,但怎麼說也管不了。尤其是跟著那些男孩子,泡過錄像廳、偷著看了黃色錄像以後,她對男女之事也多少懂了一點兒,與男孩子摟摟抱抱更是常事。至於是否發生過實質性的,就無從得知了。
春蘭端著裏邊由自己摻和了醋、鹽、花椒麵的茶水,進了裏屋,輕輕地掩上了門,坐到二後生的床邊,看二後生一個人在屋裏還呼呼地睡著,就彎下腰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見他沒醒,然後拱著他的嘴唇就放肆地親了起來。而二後生,迷迷糊糊地,還以為是夢蘭呢,就沒設防,應著春蘭的挑逗,伸手胡亂撫摸著她微微隆起的胸部,互相對親起來。直到春蘭含了一口茶水,對著嘴,喂到了他的嘴裏,把他一下子給嗆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