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工人啟程了(1 / 2)

“包公子”沒中標,心裏氣極了,回家和老爹包真說了這事,包真也接受不了,操起家裏的電話,當著很多手下,大發雷霆,在電話裏把副局長劉世龍臭罵了一頓,“你這家夥兒,怎麼搞的?怎麼這麼點兒事也擺不平?你吃我的,喝我的,到頭來,把隻煮熟的鴨子,拱手讓給了一個外地的打工仔?你真是不像話!”

說完話,包真重重地把電話摔在了一邊,也不管電話那頭劉世龍怎麼唯唯諾諾地連聲道歉了,自己“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衝兒子包勇強發著火。這下,把劉世龍嚇得夠嗆,自顧自在電話裏不停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原來,劉世龍很早些年就認識包真,他從一個小科長提升為副局長,都是包真拿錢幫他打點的。他也是大意了,開標之前,他信誓旦旦地對包真說,“寶哥(包真的外號),這事包在我身上,妥妥地!”誰曾想,局裏的一把手鄭剛沒和他商量,就從城建局裏找了三位評委,給他的權力隻有現場主持的份兒,這是他預先根本沒有想到的。

所以,在開標現場,當城建局的三位評委到場時,劉世龍一下子傻了眼,整個評標過程,他都沒敢抬頭瞅“包公子”一眼,心裏卻是著急撂荒的,不時跑到評標的屋裏,假借給評委們端茶倒水的空檔,偷著察看評標的進度和結果。當他最終得知中標的單位不是“包公子”代表的郊區建築公司,而是二後生代表的忽林河市第三建築公司,一下子頹喪了,重重地坐在椅子上,起不來了。最後沒法,強裝鎮定,宣讀了評標結果。

結果已見分曉,劉世龍也無回天之力,而脾氣暴躁的包勇強卻沒給他留任何麵子,把他損了個稀裏嘩啦,還當眾揭了他的短,這把他可臊得不輕。一邊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另一邊是個社會混混兒,自己兩頭都得罪不起。

中午,跌跌撞撞地勉強回到家後,劉世龍怎麼也想不通,想起包真那惡橫橫的眼神,他的渾身就不停地打哆嗦、冒冷汗,直後悔自己當初不該沾人家這點兒光,現在好了,他知道包真心狠手辣,是不會輕易繞過自己的。再回想今天的開標現場,包勇強當眾那樣數落自己,讓他就像當眾被扒光了衣服一樣,在單位人麵前,顏麵蕩然無存。

左思右想,劉世龍吃著飯,都像嚼蠟一樣,難以下咽。他甚至想到了去死,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喝藥?跳井?上吊?”這幾種方式,劉世龍都有些怕,下不了這個決心。最後,他在飯桌上點燃了兩隻煙卷,一支代表自己去死,一支代表去向局長鄭剛開誠布公,主動承認自己的錯誤。哪支煙先著完,他就選擇哪種辦法,這算是天意了。他在點煙時,有意把代表“死”的那支煙晚點著了幾秒鍾。

結果不用說,後一支先燒完了,“好死不如賴活著”,這麼打定主意,劉世龍收拾了一下情緒,下午沒到上班時間點,他就到鄭剛的辦公室裏等著去了。見局長來了,劉世龍哭得蓮花帶雨一般,如實地將如何與郊區建築公司的包真認識,這個項目對方提前是怎麼威脅自己、讓自己必須幫他們操作中了標等等,一股腦全說了。說完了,他心裏那塊壓著的石頭才被掀開,一下子輕鬆了許多,等待鄭剛的發落。

“劉局長,你也是局裏的老同誌了,這事知道錯了,以後注意就行了!記住,以後盡量要和這些社會爛雜碎保持一定的距離。”鄭剛雖然是一本正經,但話裏話外還是選擇了對劉世龍的寬恕。事實上,鄭剛心裏也發毛呀,他也收了人家牛誌木送的禮了,還跟著吃喝了不少次,背地裏也說不很清白。

“是是是,局長您說的對!批評的是!以後,我啥都聽您的,再也不和他們來往了!”劉世龍像雞啄米一樣,不停地點著頭,慶幸自己沒有一時糊塗,差點兒自尋了短見。而且,鄭剛也接受了自己的道歉,眼前的這一關算是過了。

劉世龍邊點著頭,邊退著從鄭剛的辦公室裏出來,輕輕關上門後,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又長長地呼了出來,並抹了抹自己腦門子上的冷汗。

坐到半夜裏,栓栓他們帶的大部分人都入睡了。起了個大早,加上這一路見的新鮮和稀罕玩意兒,讓大夥兒也著實興奮了一天。家裏有媳婦的,昨夜裏待孩子們都睡著以後,又偷著恩愛了一番,這下也真正感覺到累了,都歪七倒八地靠著火車上的海綿靠背,睡著了。而二根子呢,仗著自己兜裏帶的錢多,這一路上,不停地買買買,炫耀著自家的實力。

然而,二根子並不知道,他的這些舉動,早已被斜對麵的兩個捂著臉、帶著墨鏡的削李盯上了。他們待他睡著以後,輕輕地走了過去,一個人擋著別人的視線,另一個人將兩根手指伸入了他常掏錢出來的那個兜裏。要說,小偷這碗飯也不好吃的呢,他們也是有組織的,常言道:“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他們為了學這一套,也是要下很多苦功的,在倒滿開水的洗臉盆裏,不停地練習夾一塊薄薄的肥皂,練了多少次已經記不得了,手上的泡也是褪了一層又一層,才練到裏描述的出神入化一般,掏你的兜都讓你沒有任何感覺。而且,一般這行業有規矩,“賊不走空”,無論多少,都得偷些回來上交給“師傅”,然後再等著分配給自己的那一份,不能空著手,否則是要挨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