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讚揚別人的方式很直接,我都不好意思將她的讚揚放在自己身上。
“你就這樣畫下去吧,我建議你盡量多用筆畫,少用網點,讓畫麵幹淨些,會是一種特色。”看來她還記得我畫小仙女和丘比特那個故事時,一點點用刀裁紙、大量用網點的效果。
冀編輯繼續指出我的問題,“還有一個建議,我覺得你可以再琢磨下兩個人物的感情,現在有些淡,如果能再濃一些就更好了。畢竟隻是八頁的漫畫作品,人物也就隻有兩個,所以比創造一部長篇作品更值得反複揣摩,揣摩那種年輕人之間純純的愛,和深深的遺憾。”
“另外,”她繼續說,“給這部漫畫起個好名字吧。”
不管電話那頭的冀編輯是否看得見,我在電話這頭拚命點頭,心中已將她當做我在漫畫道路上的第一位老師。
放學後,我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沈小威。
沈小威聽我轉述了冀編輯的意見後,思考良久,對我說:“要不周末我們去看電影,找找靈感吧。”
我點頭,“好啊!”
周四時,沈小威還笑嘻嘻地同我提到我們要去看的電影有多麼多麼值得看,是一部文藝愛情片。
但到了周五時,沈小威苦著一張臉說:“剛得到通知,國慶補習班要放假,所以把課都加到平時來了,連著幾個周末都有課,所以……不能陪你去看電影了。”
“啊?我一個人去看?”如果是我一個人,我也不要去看了。
“羅嘉晨會去。”他說。
周末,我騙媽媽說去圖書館轉轉,懷著小小的負疚感跑出了家。
出家門前,媽媽說:“氣象預報說今天會下大雨,你就別騎自行車了,帶把傘出去吧。”
聚會地點是一家小放映廳,羅嘉晨早早就到了,在放映廳門口對我招手。
他說這家放映廳是他叔叔開的,今天專門為我放映這部電影。
我受寵若驚,這才明白為何沈小威願意放手讓羅嘉晨陪我看電影,原來有這等VIP待遇啊。
放映廳裏麵很黑,伸手不見五指,服務員用手電筒指引著我們找到一處座位。
入座後,羅嘉晨悄聲說:“這部電影是沈威挑的,他說你一定會喜歡。”
哦,原來是沈小威挑的?我又止不住要笑了。
“笑那麼開心幹什麼?”羅嘉晨調侃我,“一聽沈威的名字,就笑成這樣,真受不了。”
“受不了就別管我笑不笑!”
在黑暗中,我扭頭看羅嘉晨,驀然發現他也在看著我,趕緊將頭擺正,不去回應他注視的眼神。
羅嘉晨遞給我一瓶水和一袋無花果,“邊看邊吃零食吧。”
電影開始,屏幕中一片白茫茫的,一位穿黑色大衣的日本少女躺在雪中,頭發上滿是雪點。
她突然睜開眼,喘著粗氣,抬頭看向天,像是在回憶什麼。
接著,她慢慢起身,前行,在白雪皚皚中走下去,一步一個腳印最終走到路的盡頭,那裏有個村莊,安靜地向她召喚。
屏幕右下方出現一行字:《love letter》。
一個多小時的電影,有一半的時間我都淚眼蒙矓。
電影的高潮部分,兩個女孩子,一個朝著雪山喊:“你好嗎?——”另一個在病床上輕聲回答說:“我很好。”
看到這裏,我大哭不止。
她們倆都深愛著一個叫藤井樹的男生,那男生有著少女喜愛的眉眼,穿著白襯衫站在圖書館窗戶邊,文藝的氣質在被風吹動的窗簾中若隱若現。
隻是幾個場景,我也和兩個女孩子一般,深深愛上了這個男生。
仿佛,在他身上能看到沈小威的影子。
我們走出放映廳,外麵下起了陣雨,還是媽媽有先見之明。
“你哭啦?”羅嘉晨問。
“啊?”
“看電影的時候,看到你哭了。”他有點尷尬似的說。
“不會啊,你看錯了,我怎麼會哭啊!”我不承認,邊笑邊打著哈哈。
突然,一道驚雷劈下,雨點落得更大,即便打著傘也走得有點吃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