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許安安 26.為什麼我們貼得這麼近,卻覺得離得那麼遠……(1 / 3)

第二部分許安安 26.為什麼我們貼得這麼近,卻覺得離得那麼遠……

下山的路上,火紅的晚霞漸漸鋪下來,把我們勾勒得像一個個山林中的剪影。

羅嘉晨提議:“我們如果要看明天的日出,就趕在月亮升起前趕回那家山間旅社吧。”

沈小威看看天,“好像月亮已經升起來了。”

彩霞對麵,彎彎的月亮淺淺浮現在薄薄的雲層中,猶如一隻銀亮的小船,或隱或現。

回到山間旅社,女主人已經為我們準備好了床鋪。

我和沈小威一個房間,雍靜和羅嘉晨一個房間。

我們四個麵麵相覷,我的臉幾乎熱得要沸騰了,上次去三河也是這樣,我和沈小威是多有情侶相啊,每個看到我們的人都要安排我們住一起。

雍靜拉著女主人的手,說:“您誤會了,我和這個男生並不是男女朋友,您再給我安排一個房間吧。”

女主人驚訝地看看我們,對我和沈小威說:“那你們倆住一間嗎?”再對雍靜說:“家裏已經住了一撥客人,房間不夠了,如果需要多一間,那就隻好將孩子的房子騰出來一間。”

我咬緊嘴唇,不知是說同意還是拒絕,隻好望向沈小威,看他怎麼回複。

沈小威說:“我們用一間就夠。”語氣淡淡的,沒有尷尬,沒有猶豫。

他這麼一說出口,出乎意料的,我卻感到很開心。

雍靜笑著對我擠擠眼,我也羞紅著臉對她擠擠眼。

不過,我們還是沒有勇氣住在一起,最後決定,男生一間女生一間。

雍靜推了我一把,小聲問:“為什麼不住一起?”

我衝她做了個鬼臉,“要住你住。”

“你同意我就和沈威住一間。”

“你敢!”我揚起手作勢要打她,她嘻嘻哈哈地躲了過去。

我們放下背包,來到屋外的飯桌旁坐下,點了幾道山裏菜,有黃山的筍、龍爪蕨,意想不到的是還有臭豆腐,聞著比城裏的香多了,一點都不臭,吃進嘴裏更是美味十足。

吃完飯後,男主人問我們要不要在附近逛逛,我們問有什麼好地方,他說附近有一汪山泉水,走幾步就到了。

於是我們一個個雀躍起來,紛紛響應。

男主人帶著兩個小孩在前麵引路,我們四個踏著月色跟在他們後麵。

夜晚的山,有微風流泉,夜涼聲輕,寧靜幽雅。

走了二十多分鍾,我們來到目的地。

回頭看旅社變得像積木那麼小,白牆黑瓦的房子在夜色籠罩的山中,顯得分外古樸。

清澈的泉水從兩山間流出,彎彎曲曲,宛如一條小白蛇在蒼山翠柏間流過,最終進入池子。

“泉水很甜。”小孩說著,自顧自用雙手捧起來喝了一口。

男主人跟著也喝了一口。

我們學他們,捧起水,先是喝了一口,然後又用它來洗了洗臉,皮膚瞬間就變得滑嫩,清爽而舒服的感覺從每一寸毛孔侵入身體。

夜色中的山景是醉人的。

一天的疲勞全部在此放鬆下來。

月亮在我們身上灑下一片清輝,黑色的天空中閃爍出無數小星星,一閃一閃,一閃一閃。

“呐,”我在沈小威耳邊說,“看那顆,那就是火星呢!”

他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去,有一顆星星發出幽幽的暗光。

“啊?火星不應該是紅色的嗎?”沈小威問。

“用天文望遠鏡看才能看到顏色。”我高高仰起頭望著天,說:“那就是你住的星球!”為了在滿天星河中一眼就能認出它來,我在私下可花了不少工夫去研究呢。

他輕輕牽住我的手,“哪一顆是海王星呢?”

我們坐在泉水邊,沐浴著星光,有一聲沒一聲地說著話。

沈小威用隻有我能聽得清楚的聲音輕輕哼唱,我閉著眼用整個身心感受這片夜的安靜和美好。

雍靜不知在什麼時候來到了我們身邊,蹲下身,用手抱著膝蓋,對沈小威說:

“為我唱支歌,好嗎?”

“為你?”沈小威看了她一眼。

“是的,聽許安安說,你原創了一首歌很好聽,能唱給我聽聽嗎?”

我不由自主地看了雍靜一眼,那種異樣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我感覺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想聽哪首?”沈小威有些漫不經心。

“嗯,就唱那首《親愛的,你一直很孤單吧?》。”雍靜說。

沈小威看看我,我眼中清楚地表示了同意,他才答應:“好吧,希望你喜歡。”

沈小威清了清嗓子,開始唱起那支歌。

憂傷的歌聲在連綿的山中回響著,回響著,一時間融入了夜色,仿佛和天上的星光輝映在一起。

聽得我們眩暈了,迷醉了,感傷了……

你很孤單吧,深夜的台燈不會說話;

你很孤單吧,日記本裏的自問自答;

你很孤單吧,像個孩子迷失方向感;

你很孤單吧,滿臉淚痕找不到人擦。

隻是喜歡你還不夠,隻是我還找不到讓你溫暖的方法。

懷念遙遠星球的那朵玫瑰花;

麥田裏的小狐狸也沾染了憂傷。

喜歡你的心情,被初夏的晚風悄悄搖落;

想為你唱一首歌,一首關於我們的歌。

關於那麼多那麼多夏天的歌。

可是親愛的,你卻不在我身邊。

不希望看到你難過的模樣。

低飛的竹蜻蜓,會帶去我的祝福;

晚歸的彩霞,會告訴你我的深情。

從沒與別人分享我的寂寞,隻有你知道,隻有我知道。

想緊緊牽住你的手,不放開。

親愛的,你一直很孤單吧?

如果說,孤單是一首歌,我希望你聽到它的快樂。

有我的陪伴,你再也不會孤單。

沈小威唱完了,我們聽得如癡如醉。

沒人鼓掌,怕掌聲破壞了此時的心境。

雍靜已站起身,走到男主人那兒,“我想先回去了,是從原路返回吧?”她的聲音不大,但我們都聽得清楚。

“你一個人回去?我們一起走吧。”羅嘉晨也站起身,對雍靜說。

雍靜做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我早就累了,你們繼續玩,我一個人回去就行。”

“我們一起走吧。”沈小威重複了羅嘉晨的話,拉著我的手站起身說。

女主人為我們打了洗腳水,盛在四個木盆中。

我們坐在屋外,吹著涼風,仰望著漫天的星光,泡著腳,心想,陶淵明筆下的世外桃源的生活也不過如此了吧。

突然,我羨慕起女主人來了。

之前不明白她為何願意留在這落後的地方,現在漸漸有了感悟。

人生在世,得一清閑,得一伴侶,足矣。

洗漱過後,沈小威將我和雍靜送到門外,他一直拉著我的手,不舍得放開。

雍靜輕聲說了句“晚安”,便低頭進了屋。

他將我的手握得更緊了些,我心跳得厲害,在他貼近我耳邊時,心髒幾乎要從胸腔中蹦出來。

“剛才你為什麼不答應?”沈小威說。

“答應什麼?”

“答應和我住一間。”

“啊!”

這樣的夜,這樣的山裏,讓沈小威像變了一個人,略帶侵略性,又帶著一點點固執,和野蠻。

“別鬧了。”我故意打著哈欠,又伸了個懶腰,“我睡覺去了,明天還要早起看日出。”

他這才戀戀不舍地放我回房。

回到房間,雍靜已躺在床上,借著昏黃的床頭燈在看書。

我走近才看到,是沈小威寫的那本《遇見你》。

“沈威很有才華。”雍靜說。

我點點頭,沒有回她,脫了鞋上床。

擠在一個被子中,雖然都是女孩,但對於從小到大一個人睡的我們來說,都不太習慣。

兩個人刻意地保持了一點點距離,給被子留出一條通風口。

“睡吧,想到明天能看到日出就興奮。”我說。

雍靜關了燈,躺下來。

在黑夜中,她輕輕地對我說:“許安安,我真羨慕你。如果有人為我寫一本書,為我唱一首歌,我一定這一輩子就和他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