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雷靳炎一身黑色的風衣,往日裏有些痞氣的臉上此時布滿寒霜,蘇子諾到的時候,就看到他手裏舉著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床上的昏睡的男人。
“不要!”
雷靳炎緩緩回頭,曾經那副桀驁的模樣已經遠去,眼底的冷漠讓蘇子諾一陣心驚。
站在他身後的一群人手中的槍瞬間指向了她的位置。
細微的哢嚓一聲,都是子彈上膛的聲音。
蘇子諾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定定的看著雷靳炎。
半晌之後,雷靳炎冷聲開口:“讓她進來。”
那些人放下了槍,蘇子諾一步步的朝著他的方向走去,最後,站在了戰勳爵病床前,在戰勳爵麵前顫抖的張開雙臂。
蘇子諾知道,她什麼都做不了,她知道自己擋在戰勳爵的麵前,不能改變任何東西,但是她不能退開。
雷靳炎嗤笑一聲,笑裏的自嘲讓蘇子諾心中生出愧疚。
可她沒有任何一句能夠安慰他的話,但凡她現在一張口,所有的說辭都更像是在為戰勳爵開脫,隻怕會更加的激怒他。
“你不能殺他。”蘇子諾硬著頭皮開口。
“他剛殺了我父親。”雷靳炎神色冰冷。
“我知道……但是現在他隻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人,就算是你現在動手殺了他,你也不會有任何快感……”蘇子諾語無倫次的說著,現在腦子裏幾乎是一片空白的。
“這是你第一次在我麵前露出這樣的神色。”雷靳炎冷笑一聲:“害怕,焦慮,緊張到語無倫次。”
雷靳炎的話語,像是居高臨下的嘲諷,但是毫無掩飾的,雷靳炎俊臉上一片哀傷的神色:
“到了現在你還護著他?不管他做了什麼你都會擋在他麵前,可是不管我做了什麼你都不會看一眼。”
蘇子諾抬眸,她有把雷靳炎當朋友,她跟雷靳炎之間,雷靳炎是跟梁教授一樣,在乎她的存在。
“你現在可以選,到我身後來,或者從現在開始就是敵人。”
現在形式一片傾倒,雷靳炎潛入醫院,可以說到現在還是神不知鬼不覺。
敵人?敵人是會被一起清理的。
可是,當她出現在病房門口的一瞬間,她的心就不由自主的選擇了戰勳爵。
蘇子諾動了動唇:“對不起,先殺了我吧,至少我看不到了,就不會阻止你了。”
“你別以為我不敢!”雷靳炎眼中滿是失望的怒火,冰冷的槍口猛的抵在她的頭上。
蘇子諾身體一抖卻不敢抬頭,如今的雷靳炎悲哀的就像是一隻垂死的野獸,拚盡最後一口力氣也想要和敵人鬥個頭破血流。
最後的時刻,雷靳炎其實還給她機會,可是她沒得選。
放在身後的手緊緊的抓住病床上的人,蘇子諾閉上眼。
雷靳炎握住槍的手青筋暴起,眯起的眼睛淩厲到極限,蘇子諾的身手很差,從格鬥角度看她根本躲不開攻擊更別說子彈,他要結束這一切,隻要扣動扳機,他帶著兄弟殺到這裏,就是為了血債血償。
從明天開始,八方會就會成為軍部徹底清繳的對象,多一個蘇子諾,就跟順帶踩死一隻螞蟻差不多。
他沒有任何理由手軟。
“把她給我帶出去。”
“雷少。”手下顯然對雷靳炎的命令有所疑義。
這個女人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了,不就地處決,隻會惹來更多的麻煩。
“該死的是戰勳爵,不是這個女人。”雷靳炎的聲音響起。
蘇子諾猛的睜開眼,死死的抓住床沿:“不要,雷靳炎你不能這麼做。”
兩個男人抓住她的手用力的掰開,麵對這樣訓練有素的人,蘇子諾幾乎毫無還手之力,手指傳來斷裂般的痛,蘇子諾咬著牙,“雷靳炎,我會恨你的,我會恨你的!”
雷靳炎似笑非笑,眼底一片血紅,“那你記得找到我,來殺死我。”
“雷靳炎,我求求你,梁老師,戰勳爵隻是在保護我,一切都是衝我來的,算我求求你,算我求求你,他就這樣死了我也沒有意義!”
身體被人強行拉著往外推,蘇子諾整個身體幾乎半拖在地上,絕望的眼淚不停的往下流,蘇子諾被無情的關在了icu的門外,她用力的拍打著玻璃門,手掌震出紅色的血痕。
“你這算是告白嗎?”
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蘇子諾渾身一震,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樣守住眼淚,與此同時,icu裏幾聲無聲的槍響,雷靳炎帶過來的人瞬間倒地,隻剩下他一個人震驚的看向一牆之隔的戰勳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