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常郢七日定漳泉(十四)(1 / 2)

劉守一搖頭道:“俊義你的心意本官心領了,可枉你才思敏捷,卻也不免自欺欺人。自從鹽津山遁逃以來,八百唐軍潰兵之行事每每出人意料,處處搶我機先,常郢雖為一介名不見經傳的老匹夫,行止間卻頗有名將風範。似這等厲害角色,算計之內豈會留人餘?地?再不必做此奢望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清河既失,張家的幾位老太爺凶多吉少矣。”

頓時張俊義、張昌平等人盡皆神色慘然。

張俊義細細思量,果覺劉守一所言不無道理,半晌始才歎息一聲,說道:“大人,有道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事已至此,不如多派流星斥候,遍告周邊各縣,一來加強戒備,以防八百唐軍潰兵故伎重演,二來同時也可打探張老太爺消息。”

劉守一黯然點頭,疲憊地向張俊義揮了揮手。

…………

而此時,清河縣,方圓不過二十餘裏,?戶數八千餘,人丁兩萬餘,如今全城已在八百唐軍虎賁士卒的控製之下。

清河縣城,北門。

常郢山嶽一樣屹立在獵獵招展的大旗下,在常郢的麵前,百餘名虎賁士卒劍拔弩張,將數十名衣衫不整的官軍圍在中央,兩軍陣前倒斃著數十具殘缺不全的屍體,有官軍的,也有虎賁士卒的,地上那一灘灘殷紅的血跡昭示著這裏曾經上演過慘烈的博殺。

這夥官軍雖然隻有數十人,卻團團圍成一圈,長槍和短刀配合默契,就像一隻長滿尖刺的刺蝟,硬是頂住了百餘虎賁士卒的輪番圍攻!

常郢渾濁的目光越過這夥凶狠的官軍,落在官軍保護圈裏那一夥人身上。

這夥凶狠的官軍絕不是普通的官軍,其戰鬥力甚至堪比那平海軍的精銳大軍!小小的清河縣,哪來如此凶狠的官軍?莫非……這裏麵還有什麼大人物?

常郢一捋花白的柳須,心頭一動,渾濁的眸子裏倏然掠過一絲精光。

陡然,常郢大喝一聲,眼中殺機大盛,厲聲長嘯道:“放下武器!投降不殺!”

“放下武器!投降不殺!”

“放下武器!投降不殺!”

“…………”

頓時,百餘虎賁士卒立即轟然響應,嘹亮的吼聲震碎了清冷的晨曦,可數十官軍的表情卻跟蕭肅的寒風一樣,冷入骨髓,對流寇的呐喊聲充耳不聞,似乎,在他的眸子裏,曆來隻有殺人或者被殺,生命對他們已經全無意義。

這是一夥冰冷的殺人機器!沒有成百上千次冷血殘忍的廝殺,根本不可能錘煉出如此堅硬的神經,能夠調動如此精銳的官軍充當私人衛隊的人,又豈是普通人?

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又一夥虎賁士卒氣勢洶洶地從城裏殺來,當先一員大漢,身高九尺,手提一根丈二的猙獰狼牙大棒,滿臉漆黑,兩眼瞪圓有如銅鈴,卻不是典虎還有誰來?

這夥百餘虎賁士卒的洶湧而來,從外圍又形成了一道厚實的包圍圈,這下子,裏麵被圍的人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飛不出去了。

典虎三步兩跨趕到常郢跟前,沉聲道:“孟圖先生,某給你帶了個人來。”

常郢凜然道:“什麼人?”

典虎熊掌似的大手一揮,厲聲喝道:“帶上來。”

典虎話音方落,卻見兩名虎賁士卒已經挾著一名賊眉鼠眼的家夥走了過來,然後將那廝扔垃圾一樣扔在常郢麵前,一挨落地,那家夥立刻乖巧地趴到了地上,把個屁股撅的高高的,倒是也深諳這亂世保命之道。

“汝叫什麼名字?”

“小、小的張三兒。”

“張三?”常郢沉聲問道,“你是做什麼的?”

那喚做張三的小人垂著頭,諂媚似地應道:“小的自幼在張府做雜役,是以知道張府許多大小事情,小的尋思著這些事情可能對大將軍您有用,故而特來稟報。”

“哦?”常郢目光微凜,瞥了那渾身抖似篩糠的張三一眼,戲謔的問道:“那本將問你,張三,你都知道些什麼?”

張三聞言一喜,忙恭敬的答道:“隻要是跟張府有關的,大人隻管問,小的便沒有不知道的。”

常郢笑道:“是麼?那你倒是說說,這張府有何來曆?”

這時,被圍的官軍防禦圈裏,一名中年人突然嗔目大喝道:“張三,你這吃裏爬外的狗東西!豎子敢爾?”

張三眉頭一跳,忙諂媚似的答道:“回大將軍,這張府乃是漳泉節度副使張大生的族內府第,剛才衝小的狂吠那位就是張府管家張武州,這廝仗著身為武府管家,處處欺壓我等平民哇,居然想著強納小鳳仙為妾,可憐那小鳳仙兒自幼與我青梅竹馬,嫁給張武州之後每日以淚洗麵、痛不欲生,還望大將軍替小的做主啊。”說著說著,那張三一大老爺們兒竟是絲毫不顧及形象的就當著一眾人的麵嚎啕大哭了起來,其聲淒厲,如泣如述,讓人不禁聞之欲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