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刑偵所的路上,小莫終於忍不住和我討論起案情來。小莫說,他一幅畫能賣幾十萬,會不會是被人謀財害命?
可以這樣推測。
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情殺。
我看小莫一眼說,你相信那個劉井說的?
沒等小莫回答,我又接著說,當然,不能排除這種可能。像他這樣的名人,屍體被人從河裏撈上來,還會沒有傳聞?不過,傳聞對我們來說,隻能是通往案件真相的一條小徑……我的眼前,再次閃出兩年前的那場車禍。我說,你還記得那場車禍嗎?
哪場車禍?
哦……對,那時候,你還沒調到支隊來。
跟眼下的命案有關係嗎?
現在不能斷定,但那場車禍的主角,就是黃秋雨。
黃秋雨?
對。那場車禍發生在2003年的元月25日。癸未年的臘月二十三。真是太巧了,又是祭灶的日子。這一點,我記得非常清楚。出事的地點,是八一路潁河大橋的南端。哎,就這前邊。
我伸手朝前指了指說,那天,我趕到事故現場的時候,被撞的轎車司機的屍體,已經被拉走。另一個受傷的人,也被120送往醫院。
那個受傷的人是黃秋雨?
不錯。那天黃秋雨坐在後排,一隻胳膊骨折,但是沒有致命傷,他真是命大。
命大?他要是命大,這一劫該躲過去呀?
你說的也是。根據後來現場勘查,黃秋雨坐的那輛轎車,被撞出去幾米遠。車頭都撞扁了。據黃秋雨自己後來回憶,他們的轎車,從橋上下來的時候,哎,就這……
這個時候,我們的車,正好從八一路潁河大橋往下走。仿佛我們在演繹著兩年前發生車禍的那一幕。我們的車子,從北往南行駛,下坡。我說,你看,坡下就是和八一路十字交叉的人民路,而且,十字路口正好紅燈換成綠燈。所以黃秋雨的車開的非常快。可是,他們沒想到,就是這個時候,會有一輛大卡車闖紅燈,從東邊飛快地開過來。當時他們還沒有弄明白怎麼回事兒,就被那輛卡車撞翻了。哎,停下,在路邊停一下。
小莫把車靠路邊停下來。
我推開車門,下去往回走。在八一路和人民的交口前,我停住了。我對跟過來的小莫說,那天,我趕到這兒的時候,那輛肇事的卡車,就斜著停在路邊。
現在,我還能想起那輛肇事車停的樣子。不同的隻是,那天下著雨。很奇怪,都是臘月天,那天下的不是雪,而是雨,而且那天雨下的很大,這真奇怪。我說,出車禍那天,有一個賣餛飩的中年人,正推著三輪車往這邊趕。他先是聽到咣咚一聲,起初,他還以為是誰家的院牆被雨水衝倒了。他抬頭看見一個身穿雨衣的人,從卡車上跳下來,往大橋那邊跑走了。我用鞋尖,點了點路上的雪說,就這兒。那輛肇事車,就停在這兒。
有車還不好查?
那輛肇事車的牌照,是假的。
假的?
對。而且,是安徽的車牌。那輛車,是在安徽阜陽被盜的。被盜一個星期後,卻在我們這兒撞了別人的轎車。一輛阜陽的卡車,被人偷到幾百裏之外的錦城,不但掛著一個假牌照撞了車,而且,是在一個下雨天……
你說是有預謀?
我是這樣推測。在我到來之前,江局長就帶人趕到了現場。可遺憾的是,當時除去在駕駛室裏找到了幾絲頭發外,別的什麼線索都沒有。說著,我驅開腳下的積雪,點了點水泥路麵說,兩年前,那輛肇事車就停在這兒,頭壓在西北角的花帶上,車屁股朝著東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