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還活著!
獨孤蕭逸稱帝不足一年,便傳出了駕崩的消息。
聽聞如此消息,燕京百姓大抵已然明了,早前大軍進城是所為何事。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心中卻還是惴惴難安。
因為皇帝駕崩,太子年幼,如此一來,朝中必然會有一場大動~亂,這對大戰方歇,好不容易過上安穩日子的老百姓來說,絕對不會是個好消息。
宮中,素縞漫天,氣氛壓抑。
作為聖駕,夏玄明的屍體,已然安置在天璽宮大殿之中。
所有的宮人,也都跪在大殿上,滿是悲戚的慟哭著。
寢殿裏,靜悄悄一片,不知從何時起,沈凝暄居然養成了在窗前久站的習慣。
就如此時,夜幕降臨,一襲素白的她,仍舊靜立在窗前,凝望著窗外的夜色,久久不曾動過一下。
好安靜!
好安靜!
這該是大戰前最後的寧靜了!
眸色深深的,凝望著北源方向,沈凝暄輕笑了下,微微啟唇:“逸……你看到了嗎?你的小暄兒,現在挖了一個大大的坑,然後在坑上鋪滿了雜草,就等著夏正通掉進坑裏,我是不是很聰明?”
語落,回她的,是滿室靜寂,不見故人言。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凝暄唇角輕勾的弧度,不禁漸漸抿起,原本深邃的眸色,也跟著黯淡下來。
她知道!
無論生與死,遠在北源的獨孤蕭逸都不可能看到燕京即將發生的一切。
但是她卻想要讓他看到,讓他知道,讓他為她驕傲!
“唉……”
微斂的瞳眸中,水霧氤氳,沈凝暄用力閉了閉眼,終是無奈而又澀然一歎!
不久,秋若雨自殿外而入。
在沈凝暄身後停下腳步,她恭身稟道:“皇後娘娘,您等的人,到了!”
聞聽秋若雨此言,沈凝暄微微回神。
回轉過身,麵向身後的秋若雨,她淡聲說道:“傳!”
“是!”
秋若雨頷首,領命出了寢殿。
須臾,等她再入大殿時,身後跟著一名身形挺拔修長的軍衣男子。
此男身著的,是夏家軍服,但是在入殿看到沈凝暄時,卻連忙恭身行禮:“庭玉參見皇後娘娘!”
沒錯!
此刻身著夏家軍服前來覲見沈凝暄的,正是被獨孤珍兒休掉的李庭玉。
“李大人免禮!”
深看了眼李庭玉身上的軍服,沈凝暄輕輕的,對李庭玉抬了抬手,緩緩踱步,行至貴妃榻前坐下身來,她輕聲問道:“如今夏家將皇宮包圍的水泄不通,李大人進宮可還順利嗎?”
“回皇後娘娘的話……”
李庭玉抬頭,眸中華光閃亮,卻又很快便再次垂首:“皇後娘娘的局,布置的巧妙絕倫,如今夏正通以為宮中盡在他手,正拿著偽造的聖旨聯絡眾臣,再加上皇後娘娘將十萬大軍交到臣的手上,臣現在進宮,想要躲開夏家的眼線,根本易如反掌!”
聞言,沈凝暄輕點了點頭,瀲灩的雙眸,露出幾分淡笑。
夏正通不會想到,他費盡心力訓練的十萬大軍,是出自她手。
任誰,也不會想到,月淩雲給她的五萬大軍和北堂淩借給她的五萬大軍,她會交給這個曾經愛過她姐姐,被她甩過一鞭子,然後又被她師姐休了的男人!
但是事實正是如此!
她不能放任新越的軍隊在燕國放肆,更不能讓月家成為第二個如家或是夏家,所以她需要一個跟兩方都沒有利益牽扯的人!
沒有利益牽扯,但是卻要有擔當,還要對獨孤蕭逸忠心不二。
李庭玉,當如是!
“皇後娘娘!”
李庭玉抬起頭來,瞥見沈凝暄唇角的淡笑,不禁也放鬆了神情:“珍兒她……”
“她沒事!”
沈凝暄淡淡挑眉,伸手接過秋若雨遞來的熱茶淺啜了一口,然後抬眸看向李庭玉,眸光狡黠道:“李大人,應該沒聽說吧,夏正通對本宮的師姐,起了覬覦之心,肖想著等他外孫登基,迎娶她過門呢?”
聞言,李庭玉麵色一沉,不禁冷哼道:“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說的是沒錯!”
眉梢微斂,沈凝暄輕輕點頭,對李庭玉蹙眉說道:“不過話說回來,成者王侯敗者寇,所以……這次我們無論如何都得贏,否則本宮輸的是江山,而你失去的將是本宮的天鵝師姐!”
“是!”
緊皺著俊眉,李庭玉用力頷首,但是隻轉念之間,他便再次麵有難色的抬頭看向沈凝暄:“不過皇後娘娘,珍兒她現在軟硬不吃,一直都不肯原諒我,您看……”
“這個問題,是有些讓人頭疼!”
伸手輕揉自己的鬢角,沈凝暄有些頭疼的輕聲歎道:“師姐這人其實是個要強的女人,為了你,她幾乎拔光了她身上所有的刺,可是到頭來你卻一點都不領情!”
“臣領情啊!”
沈凝暄的話,才剛以落地,李庭玉的嗓音便拔高了些許:“所以她要休了臣的時候,臣並不想跟她分開,可是她鐵了心……”
“她是被你傷了心!”
想到李庭玉為了沈凝雪,一再的傷害獨孤珍兒,沈凝暄不禁黛眉一擰,黯然說道:“她為了你,可以放下自尊,斂起所有鋒芒,可是你心心念念的,卻是另外一個女人,為了那個女人,你一再逼迫於她……你逼她的時候,可曾站在她的角度,設身處地的為她想過她當時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