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郭先生目不轉睛地盯著趙冬:“說得好!你分析得很正確,藝術感覺就是好,我沒看錯人。”
房間裏光線黯淡。再往下,就是重複上一次的過程了。孫郭先生幾下子就把自己扒得光光的,趙冬開始輕微地反抗,接著有分寸地迎合,但到了實質性階段,她仍是抓定腰帶不放鬆。事後她想,要是她此刻已經知道白展望先生永遠成不了她的後爹,也許她的堤防早就崩潰了。但這時她不知道,於是他們圍繞腰帶展開了激烈的攻與守。他說冬冬我要給你帶來快樂,其實你一點都不虧,這就好比火柴棍掏耳朵,你說火柴棍舒服還是耳朵舒服?趙冬心想這個壞家夥這種時候還玩幽默,狗舅子真是杆老槍了。她忍不住咯咯笑起來,說我不是耳朵,你也不是火柴棍,我要的不是這種快樂。他說你他媽的難道還想當貞潔烈婦嗎?趙冬說我從沒想過,我隻要你把事情敲定了,你想怎麼著都行。他說你個**可真會講條件。趙冬說這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嘛。他說你不是口口聲聲說獻身藝術嗎,你就這樣獻身?趙冬說我是要獻身藝術,但我不能輕易糟踐自己。他終於發怒了,漲紅著臉說:“我告訴你趙冬,要想吃藝術飯,這是必經之路;不光你,很多女孩都這樣!”
這是一句很厲害的話,似乎擊中了趙冬的要害,她有點沒轍了。她對自己說,再堅持最後三分鍾。但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咚咚咚,有人使勁拍門,並尖聲呼叫孫郭的名字。孫郭先生臉立刻黃了,他火燒火燎一般穿衣,並喝令趙冬動作快點。他像喝醉酒似的,搖搖晃晃去開門。
先飄進一股香風,接著衝進來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趙冬心慌意亂,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她見這個女人比自己年齡稍大些,身段和容貌都挑不出毛病。她突然想起來了,好像在一部又臭又長的電視劇裏見過她。
那女人像個遭到侵犯的母獸那樣,目光灼灼輪番在孫郭和趙冬身上掃射。孫郭先生說,噢,你剛從外景地回來?外景地選好了嗎?噢噢,這位叫趙冬,是個戲迷,托人找我要角色,你看你看……
那女人冷若堅冰,一聲不吭。趙冬趕緊告辭。出門走了幾步,她又躡手躡腳折回到門口。她隱隱聽到那個女人惡聲惡氣地說,姓孫的,你個大**。姓孫的幹笑著說,這種女孩子,騷得不行,她硬往你懷裏鑽,推都推不出去,幸虧你來得及時,否則……
趙冬聽不下去了,捂著發漲的臉,鑽進電梯間。電梯無聲地下滑,她覺得自己正向地獄挺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