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過了正午用膳的最高峰,琅月軒裏已經沒有那麼多的食客。唐靜站在門口四處觀望了一下直接去了預先越好的閣樓雅間。因為來的太晚她並不確定那人還在,隻是唐三姑一直在強調不準放鴿子,所以她象征性的轉一圈好讓大家都知道她是真的來過了。
走到雅間,唐靜試探性地先敲了敲門。門是虛掩著的,敲了兩下之後自己就開了,其餘地並沒有什麼動靜。遲疑了一下她走了進去,便是覺得八成裏麵沒人。隻不想剛剛站定,她驚異地發現裏麵是有人的。那人坐在桌邊,像是怕叫人看見一樣用扇子遮著臉。
好耐心啊,竟然能等到現在!暗暗嘀咕了一句,唐靜掩上房門向他走了過去,“你是劉嫂的侄子?”
那人卻是沒有反應,扇子遮臉還是遮著。
好大的架子,這算是給她遲到的下馬威嗎?唐靜頓了頓,裝模作樣道:“我家離地遠……所以晚了點……那個……你不是不高興了吧……”說話的時候她還特地往前靠了靠,想看看那家夥到底是個什麼長相。可是人家擋的嚴實,她看不見呀!
當說的說了,對方沒有反應還是沒反應。
什麼人?怎麼這麼麻煩?她都解釋了還不理人,他是想怎樣啊?想著有些不舒坦,加上想到了慕容晟,唐靜咬了咬牙一巴掌拍上桌麵不客氣道:“哎,別人都說女人的心眼針尖大,我看你們男人才是!我不過遲到了而已,你不用擺出這副臉色來吧?”
“哦?那你覺得我該用什麼臉色呢?”陡然手背被一把抓住,那遮麵的扇子緩緩地放了下來。先是眼,再是鼻,再是嘴巴,最後整張臉。“咕咚”一聲,心跳沒上的來,唐靜直接處於了想暈死過去的狀態。
剛一進門就覺得這人和雲倦有幾分相像,可又覺著他那麼忙不太可能有閑情逛這種地方。偏偏,此時,不可能的事情卻發生了。眼前的雲倦,如假包換,不知是否是有意,衣裳也換成了平日裏從不見穿的淺黃色,故而唐靜沒能一眼確定下來。
明明也沒做什麼,和他也沒什麼關係,可就是心虛的要命。像是偷了雞被發現的黃鼠狼,唐靜拚命地拽著手臂想要逃離,雲倦卻是緊緊地拽著她的手不肯鬆下還逼著她看向自己。
“我的未婚妻背著我來相親,我是不是還需要敲鑼打鼓歡慶一番?”
“……”聽到這句,唐靜真的想去撞南牆。再是看著雲倦春風和煦,笑地淡定從容卻是咬著牙地蹦出這些字來,她又覺得大概等不到自己撞牆雲倦早就把她給撕碎了。僵持間,雲倦用力一拽便是將她拽坐到了他的腿上,而後便就環抱著她,腦袋抵在她的肩頭。
這姿勢曖昧便好似真的情人一般親密無間,卻叫不設防的唐靜心跳快得難以控製,臉也是刷地就紅了。掙紮了一下沒掙開,她有些急躁,怒道:“鬆手!”
雲倦笑了笑便就這麼抱著。
控製住情緒,唐靜又掙紮了一下,道:“你倒是鬆手!”
雲倦但笑不語,反而抱得更緊。
“你是拜了慕容晟那隻癩皮狗做師傅了嗎?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無賴?”
“我以為你有膽子來也有膽子承認,怎麼害怕了?”看著唐靜那不知是惱還是羞而變得緋紅的臉頰,坐立不安的樣子,雲倦笑地越發歡愉。回京城的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等待,等著她的答案,可卻怎麼也沒想到她還會背著他去相親,而且對方還比自己差了那麼多,比慕容晟還不如。懲罰也好,嫉妒也好,他就是想讓她知道這樣不行。
“你……”掙紮來掙紮去,怎麼掙紮都是徒勞。唐靜幹脆不掙紮了,就由他抱著。兩人就這麼坐著,興許是看唐靜火氣沒那麼大了雲倦這才問道:“阿靜,為何你還不信我?”收起剛剛的戲謔之色,此時認真了很多。
唐靜怔了怔,看著他目光柔了下來。
“我的心意你不會不明白,那晚在你們唐家的祠堂我知道你也是有感覺的,讓你還這麼抗拒的理由除了不信任,我想不出其他。”
麵對著深情如許的雲倦唐靜有些為難,她想的倒不是信任不信任這個問題。如果雲倦真的對她隻是利用,那他根本不用冒那麼大的風險去救了她,還一直照顧。他對她的好她知道,也很感激,也曾在他的柔情蜜意中心猿意馬。然而,她本身就不是一個感情豐富的人,更不是心思細膩的,很多時候她知道有這份情誼的存在卻不知道如何表達和處理,與其一次一次地讓自己為難,她更願意充愣扮傻當什麼都不知道。奈何雲倦非要問個清楚明白,這要她如何開口。
“其實……我……”猶豫了一刻倒是想出了一樁,“你和駱大小姐不清不楚,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和她真的斷了?”
“噗……”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以為會有什麼嚴肅的話題,沒想到竟然是這個。雲倦哈哈大笑,便是覺得可樂極了。一直以為唐靜豁達不會把這些俗事放在心上,原來再豁達的女人也都還是女人,男人的這種事情都是容不下的。寵溺地笑著,他解釋道:“你放心吧,我一直當璿兒是妹妹。當初是我母親自作主張定下的這樁婚事我並不知情,等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你想想,我要是對她有心又何必在一年前取消婚約?攀上東山駱家對對逸德山莊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