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可,雲山縣三河鎮人,腦子聰明,可惜不愛讀書,家裏好說歹勸,最後上了個初中,就輟學了。不過還是不學好,在周邊幾個中學收了不少小弟,大壞事沒幹過,但是追瘋子打傻子的事兒沒少幹。看著兒子越大越沒出息,他爹媽索性就不管他了,都跑去南方城市打工,掙點錢養老,畢竟他們可不指望胡可能有多孝順,就留著胡可一人在家裏邊。在鎮上衣食住行不都要錢嗎,可是去偷去搶胡可不屑做,去收保護費呢,大家都是窮人家的孩子,一周吃飯錢就那麼幾塊,收過幾次,不過實在是受不了那些半大孩子哭鼻子,也就沒忍心幹這個了。不過胡可這人圓滑,跟誰都能打打交道,一個偶然認識了鎮上的網吧老板,這老板看他讀過書,能學會電腦,又不怕事,可以保證網吧安全,就叫他晚上幫忙看網吧。
胡可聽說一個月就坐著玩兒,又不用日曬雨淋的,就能領個好幾百塊,自然也就幹了這活兒。小年輕的夠機靈,就幾天時間,差不多的操作就弄明白了,現在大半夜的沒事,就隻能找找有沒有什麼好玩兒的遊戲。
從桌上放著的三塊錢一包的天下秀盒子裏摸出來一根,叼嘴上,胡可這才迫不及待的開了台電腦,決定找個好遊戲過過癮。一根煙沒完,就聽到門軸子吱嘎一聲,“咦,生麵孔”,胡可不由得一陣竊喜。
陳盼跟著黃誌文一路走到鎮上,天已經黑得深沉了,隻有星星點點的幾點燈火,才能讓人知道這裏已經不是大山深處了。
“待會兒咱們住招待所?一晚上得多少錢啊?”黃誌文開口,打破了這一路的沉默。
也許是聽著黃誌文語氣終於回歸了正常,陳盼也就不那麼拘謹了。“待會兒咱們去網吧啊,網吧通宵才幾塊錢,便宜”。
黃誌文聽到便宜倆字才有些動心,也就加快了步子,把和我們第三號主要人物的初次碰麵,提前了幾分鍾。
可以說是陳舊的玻璃門,一推開就吱嘎一聲響,一副要散架的樣子。等陳盼揣揣不安的領著黃誌文進了網吧,黑,還隱隱約約的透著一股黴味,陳盼皺了皺鼻子。
網吧不大,也就三十多台電腦的樣子,不過在這個小鎮,已經算是天大的規模了,稀稀拉拉的坐了幾個上通宵的人,掛著耳機,都聚精會神的盯著屏幕,隻是時不時的一陣劈哩叭啦敲擊鍵盤的聲音,才讓人覺得這網吧裏有點兒生氣。
收銀台臨近的一台電腦旁邊,坐著一個貌似網管的人,聽到門響就轉過了身。陳盼和黃誌文不約而同的打量了一番,二十歲左右的青年,長長的頭發從額頭上耷拉下來,一張臉上透著不健康的慘白,在昏暗的燈光下說不出的瘮人。
“網管,通宵多少錢”,看著磨磨嘰嘰進到收銀台的網管,是陳盼問的話。
胡可早看出來這兩人穿著體麵,不假思索的說道:“通宵十塊?開兩台嗎?”不過聽到這話陳盼馬上就跳了起來:“十塊?雲山的網吧通宵才六塊,你這破網吧就要十塊!(語言習慣,雲山特指雲山縣城)”
“就是十塊通宵,愛上不上”,胡可斜了一眼陳盼,作出一副鄙視的樣子。
黃誌文算是聽出來了,眼前這網管是欺客啊。黃誌文啥時候又是肯吃虧的人,尤其是這種在錢上吃虧,本來今天心情就很不好,當即就一巴掌拍台麵上:“六塊錢,你開不開?”
這幾個月在廠裏上了班,有了收入,家裏的生活也得以改善,黃誌文也不是以前又瘦又黑的黃二娃了。不過胡可可不因為黃誌文看起來不好欺負就罷手,這麼大個三河誰敢這麼凶他,現在這是在自己地盤上,所以胡可也毫不膽怯。
“兄弟們,都別玩了,過來,這裏有個雲山來的跑咱們三河撒野來了”,胡可聲音很大,在這寂靜的網吧就更是刺耳,當即就有幾個玩遊戲的推開椅子站起身來。
陳盼看到這兒,不露痕跡的拉了拉黃誌文的袖子,不過嘴上還是不服軟:“你嚇唬誰能,別以為人多我就怕你”,隻是說著說著還是忍不住往黃誌文背後挪了挪。
黃誌文幹脆就拉著陳盼站到自己身後,一雙眼睛瞪圓了,就看著麵前清瘦的胡可,順手抄起門旁拉鐵門用的細長鐵鉤,就指著胡可的臉,話不多:“來吧”!
興許是被眼前這人的氣勢驚到了,胡可自認自己還是比較凶狠的,隻是在三河這地方,他平時打交道的多是附近學校的初中和高中學生,真刀真槍的動手一次也沒有,自然就不會有黃誌文這股子狠勁。看著黃誌文一點沒有被眼前這陣仗怵到,胡可一時間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