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2 / 3)

錢財地位一類無所謂,她認為楚二不會吝惜於給她一個體麵的告別。

可與身外物無關,她若是將整顆心都交出去,那不就是一場豪賭。一旦輸了,一無所有。

習若雲覺著自己這重活的一輩子算是白搭了,還是沒多長幾個心眼,當時心內剛一印證了楚二就是前世唯一還記得祭奠自己的人,一個衝動就把心都交出去了。之後又後悔,處心積慮地和個耗子似的,伸出小爪子把送出去的東西一點點的抓回來藏進洞裏屯著。今兒一個不小心伸爪子的時候被看到了……

那位爺有多精明呢,自己平日裏自認毫無表現的小心思都瞞不過他去,更何況這種明顯的表現。

況且,她一試再試,好似除了證明自己犯蠢,根本控製不住地越來越在乎楚淩越之外,根本就沒什麼用。

害怕未來會失去,所以眼下便一定要裝作毫不在乎?她可沒那麼蠢。

罷了罷了,明兒若是起來的時候他還在府裏,就去哄哄他好了。

習若雲這樣想著,坐起來長舒了口氣,也不知是炭盆燃的太旺還是因著心焦的緣故,覺著格外熱,還口幹舌燥的,便打算去喝點水潤一潤再回來強逼著自己睡一會兒,否則明日早晨起來,跟個深閨怨婦似的,叫別人看了還不知得怎像想……

結果她一掀開床簾,就被窗下坐著的人影嚇了一跳。

已經適應了黑暗的習若雲瞬間分辨出,那人正是楚淩越。

楚淩越當時也是真的氣,可他偏偏還帶著些許理智,覺著不論如何也不該因為習若雲的“大度”而發脾氣,兼之今日自己也確實情緒不對勁,便索性去了書房——其實他當時也想過,直接去地牢找那些還嘴硬不肯招供的人犯發泄一通算了,可那樣一來,在習若雲眼中豈不更成了一有了口角便會一走了之的人?

書房內按著楚淩越早先吩咐過的,隻在角落放著一個炭盆,溫度偏低,人也能更清醒。

這一點習若雲早就知道,故而還提醒了一句。雖然也是有著小心思的給之後和好找個台階,但也是真的關心。

隻不過楚淩越身邊貼身伺候的小廝雖然多半也都是喬裝過的十三衛密探,但一水兒都是男子。春不見將鋪蓋交給了人,話卻是沒遞進去——主子如今心氣兒不順,誰有膽子因為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去煩他!

楚淩越睡了一個時辰之後,從睡夢中睜眼,麵無表情的坐了起來。

緩緩掃視過在雪夜之下昏暗一片的書房後,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壞了,他昨天回來的時候……大約是耍酒瘋了。

都怪那荀王世子,當時喝的酒並不是萬春閣常備著的那種雖然豔香濃鬱,實則酒意寡淡的東西,而是他自帶的酒,入口不覺著,後勁卻是很足。

偏當時在場隻有兩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躲掉太難,若不裝的熱絡些,就難以取得對方信任來方便成事。

楚淩越一邊回憶,一邊皺起了眉頭。

別看那丫頭平日柔柔弱弱的,心裏主意可正,而且脾氣可大著呢,就這麼一鬧,不知要被記恨多久。

偏這事兒還沒法解釋,楚淩越喝醉了之後,行事說話看起來仍然有條理,估計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他醉與未醉的分界點在哪裏。

所以昨夜的無理取鬧,若是歸罪於酒,說出來習若雲未必信,況且酒量淺什麼的,他也羞於出口。

罷了,明早晨去看那丫頭怎樣說好了,隻要能讓她消氣,怎麼都由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