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2 / 2)

楚淩越心道,若改日知曉你最給予厚望的長子,其實暗地裏早就將五皇子引為知己,還希望可以輔佐他登上皇位,您怕是要氣的夠嗆。

轉眼便到了新年。

縱然是習若雲這樣連日稱病的,到了這日子也免不了要打扮起來,去跟著府上眾人祭祖守歲。

昌平侯府內人口本就簡單,統共擺了兩桌,爺們和未出閣的小姐們自跟著侯爺和夫人一桌,侯爺的妾室和兩個兒媳按理應該先服侍著其他人齊備了之後另坐一席。可偏偏習若雲原本就稱病,故而今日祭祖之後,楚淩越便說看她氣色不好,怕是累著了卻不願打擾大家興致強撐著不說,不由分說地讓她先去廂房歇一會兒,待正式開席了再來。

侯爺並不覺怎樣,反而還讚了一句,說楚淩越到底是成了婚便與以往不同,也算是知道顧家了。

徐氏眼底閃過一絲怒意,卻是強忍下了,反而笑著附和侯爺的話。

習若雲其實今日好端端地,到了廂房內便低聲在楚淩越耳畔道:“反正不過是分個碗筷布個菜罷了,算不得伺候人,又哪裏就累著了,非得這樣特立獨行,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楚淩越卻滿不當一回事:“我說過,你嫁給我,用不到在婆母麵前立規矩。”

好罷,既然他都這樣說了,那自己再推辭,豈不是很不給麵子?

隻不過手頭什麼打發時間的事物都沒有,在這地方幹坐著,也並沒快活到哪裏去就是了。

待到了席上,女眷這桌人少些,欒繡錦和習若雲挨著坐了,餘下則是侯爺的幾個姨娘。而楚淩風院子裏那兩個美姬,則跟著習若雲帶來的柳鶯鶯站在桌邊伺候著,連個座位都沒有。

雖然她二人前日做主抬了妾,可說白了也不過是楚淩風身邊是該有妾室來堵別人的嘴了,沒有寵愛,除了公中的份例之外便什麼都沒有,硬生生被兩個通身裝飾都不是凡品的正室給比了下去。而若論妖嬈嫵媚,又遠遠及不上柳鶯鶯,二人站在欒繡的身後,當真就和專門服侍她的丫鬟似的。

柳姨娘當初因著大夫人提過想要給習若雲和她的兒子說親,故而一直看習若雲不順眼。可後來這親事沒成,習若雲轉頭就嫁給了楚二公子,反倒顯得是她看不上楚淩煜是個還沒有功名在身的庶子一般,引得楚淩煜性子越發陰沉起來,雖然讀書比從前更刻苦了,可也時常喝的爛醉。她這做母親的,如何能不痛心。

於是,如今看著習若雲穿的花枝招展,麵色紅潤,也並不帶著病容,整個人精氣神都好得不得了,更是恨得牙癢癢。

“二少夫人,之前聽說你病著總不見出來,如今看這氣色倒是好。”柳姨娘的眼睛在欒繡錦麵上掃了一圈,“倒是比大少夫人看著還精神了。”

喲,這就是在挑撥了?想讓欒姐姐怪她裝病而不去伺候婆母,所有麻煩事都推給欒姐姐?

“柳姨娘說的這是哪裏話,我何嚐不想常出來走動,可這身體呀就是時好時壞的,心情好時便和沒事人一樣,一旦心情不好了一口氣上不來,還得煩著別人來照顧,二爺這是怕我給別人添麻煩呢。”

欒繡錦自然也是幫著她說話的,二人一麵吃酒一麵低聲談笑,並不太理這幾個姨娘——這些人背後也不是沒說過欒繡錦的長短,隻是如今欒繡錦早就想開了,她們再說嘴,自己也不少塊肉。且這少夫人的位置,本就是塊遮羞布來著,可不是她們說自己不配便不配了,若真是能換人來坐,她還求之不得呢!

見欒繡錦都不再跟她們賠笑賠小心了,柳姨娘等人也沒了意思,心說這欒繡錦原本最是個好擺弄的性子,如今卻是和習若雲一般,雖然麵上看著還是有禮,卻是再不把她們說的話當一回事了!

另一邊席上,未婚的姑娘一共三個,楚蓮心坐在中間左右逢源,沈嬌嬌算是個客人,不過她本就是徐氏的外甥女,縱然要顧著男女大防,但和表哥們同席還是不礙事的。

她偷看看著楚淩越,心道看著如此溫柔可親的一個人,竟然會下手那般不容情,自是萬萬不敢招惹。

這位爺她是不敢肖想了,縱然大夫人三番兩次明示暗示,都說那新進門的二少夫人身子差的什麼似的,別說是生育子嗣了,壽數怕是都久長不了,自己若是願意以貴妾的身份跟了二少爺,將來生了孩子,便能和二少夫人比肩。若是她福薄死了,自己扶正之後便是正頭夫人。

隻是這餅畫的大,沈嬌嬌卻是不敢應,大夫人見她畏縮,說了幾次,她都當做沒聽過,如今看著大夫人頻頻遞過來的眼神,心內就七上八下的,卻也隻能假做愚鈍不領其意,隻低頭夾菜吃菜。

好不容易挨過了這一場食不知味的宴席,沈嬌嬌在回自己住處的時候,就見楚淩越被大夫人叫去,還遣退了別的下人,也不知道是要密談些什麼。她心下害怕是關於自己的,便悄無聲息地湊到了門外。

楚淩越麵對著徐氏,耳中卻是聽到了門外輕微的腳步聲,唇畔微微上揚。

“母親,您找我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