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聽了這話，麵色冷了下來，蹙眉道：“這是誰同你說的？楚淩越？”
柳鶯鶯搖頭道：“沒誰同我說，但我日常伺候二少夫人，總會聽說一些，猜也猜的到了。”
萬春閣素來接待的達官顯貴不少，作為花魁娘子，了解些朝中之事可一點都不奇怪，至少一共有哪幾位皇子還未娶正妃，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四皇子立刻搖頭道：“那西狄公主，我是絕對不會娶的，就算之後不得不娶別人做正妃，可我也絕對不會是那種由著正室欺壓人的。”
他這樣的身份，若說要揚言娶個青樓女子做正妃，那隻能是夢話，旁人也不會信。
慕容氏樣貌生的沒有不好的，此刻四皇子神情十分真誠，看起來確實頗為打動人。柳鶯鶯卻是不吃這一套，施施然後退了半步，行雲流水地拉開了距離，低頭掩唇笑道：“那就還是等西狄公主的婚事定了之後，爺再來找我罷。”
說罷，她嬌笑著拋了一記媚眼，然後自顧自地跑了，將習若雲交代下來讓她領著四皇子逛園子的任務都扔到了腦後。
昌平侯府雖然富貴，但到底不是那等囂張跋扈，炫耀起來就不管不顧的人家。這花園景致再好，終究比不上宮中的禦花園，所以也沒什麼好看的。佳人不在身邊，四皇子佇立在原地，望著柳鶯鶯離去的方向良久，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回了正堂。
他沒打算獨自在此處多留，不過也沒有立刻便走的打算——畢竟名義上是來拜訪楚淩越，結果見了人家的丫頭一麵就走，這意圖太也明顯，饒是他這樣的人，也覺不好意思。
不過本來是打算做做樣子等個一時片刻，竟沒想到楚淩越回來的卻早，便也沒客氣，直接問起了西狄來使的情況。
楚淩越倒是也不賣關子，將所有能說的都說了——其實他明麵上去接待來使，但並不參與議和書的內容，所以還真是沒什麼不能說的。
那位西狄公主他見著了，相處的並不愉快。
大約是在主動求和的基礎上，又想掙幾分顏麵，那位公主見了楚淩越的第一句話便是：“我還以為是哪家的姑娘，可是嚇了一跳，差點兒以為你們大夏什麼時候扔了那些迂腐的教條，女子也能做官了呢。”
楚淩越不同她一般見識，此後卻也沒再搭理她，一路隻同西狄其他官員攀談。他在龍城久居，對西狄的風俗習慣十分熟悉，很快便與幾位使臣熟絡了起來，反倒是那位公主殿下始終被晾在一邊，氣的跳腳。
“我觀那位公主，倒是頗有幾分淮陽公主的風姿，真是敬謝不敏，也不知道聖上這次安排我來做這差事，是不是故意為難我。”
四皇子聽完他訴苦之後拍桌哈哈大笑：“哎，生得好就是有女難，隻不過就算她真看上你了，但總不能強占有婦之夫，這點你還是可以放心的。”
楚淩越無奈地笑了笑，又道：“我倒是不擔心，西狄素來崇尚男子精壯彪悍，都愛蠻牛一樣的身形，我可並不擔心這個。”
二人說笑了一會兒，四皇子告辭離去，楚淩越麵上的笑意漸漸淡了，輕哼一聲旋身回了內院。
習若雲此刻正在和柳鶯鶯對坐閑聊，也不知道習若雲說了什麼，惹得柳鶯鶯笑的花枝亂顫。
她此刻半張小臉兒都埋在毯子裏，聲音又小，在院門口的距離聽不大真切。倒是柳鶯鶯因著天生嗓門的音調就偏高些，又是靠在窗欞上，說了什麼，都能傳到楚淩越的耳朵裏。
“夫人您可真是通透，男人可不就是這樣麼？得不到的就是好的，但又不能一味疏遠著。那小心思比姑娘家還千回百轉呢，若是姿態擺的太高了讓他一點甜頭得不到罷，那很快便會丟開了，輕易讓他得手呢，又肯定不知珍惜，非得一點點的勾著，才能讓他一直追著你跑。”
“不不不，主子和尋常男子不一樣，我呢是沒經曆過，據說十三衛裏男子都是要修習如何坐懷不亂防止被人色誘壞事的，既然是能當上首領的，必然是每一門功課都極好，不能用常人一概而論。”
“……”饒是楚淩越，此刻嘴角也微微抽動了兩下。
十三衛什麼時候有這麼一門了，他這個當首領的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