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怎麼就沒看出來這一位竟然是這般深藏不漏!雖然每日稱病,可如今看來,這病卻是什麼都不耽誤,不僅自大夫人手中把權柄都弄了過來,而且也是管家的一把好手,更把院子裏那美貌妖嬈的姬妾給打發了!
雖然這樣厲害的人物若真成了她兒媳婦,她才更要後怕,可如今想著蹭暗地裏編排夠她多少,就覺著定然是要吃不少奚落的。
但是為了一雙兒女,咬著牙也要忍了!
習若雲知道柳姨娘是為何求見自己的,初時直接閉門不見,後來見她實在執著,便還是命人將她請了進來。
“隨便坐罷,我這兒應該沒什麼好招待姨娘的,還請姨娘別見怪才是。”見是見了,可習若雲還沒大度到,對曾在背後三番四次編排自己謠言的人笑臉相迎。
柳姨娘陪著笑臉:“二少夫人這是哪裏話,您貴人事忙,能抽空聽我說幾句話都是恩典了,我哪敢見怪。”
“所以這話我是非聽不可了?否則待姨娘出了這門,怕是還要有一籮筐的話來編排我呢。”習若雲放下手裏的賬簿,甩了甩手腕,抬眼看向柳姨娘。
柳姨娘立刻變了臉色,她沒承想習若雲竟然會直接把這事給挑明了說。
“二少夫人說的這是哪裏話,下人們風言風語,和我……是沒關係的……”
“對,不是你說的,是你教唆你的好女兒說的。”習若雲失笑,“既然如此,那我便去找大夫人,請家法來管教四妹妹好了。”
柳姨娘大驚失色,坐也坐不住,站起身來猶豫著要不要直接跪下認錯,按說她也算是長輩,是小娘,又是生育過子嗣的,這些小輩理應敬她三分,可是……
“之前呢,你認為我同二少爺有染,又借著四妹妹的口傳揚出去,這是機緣巧合我當真嫁給了二少爺,可若不是呢?一個姑娘家的名節,就由得你們這樣詆毀?”
習若雲語氣中不見多氣憤,她站起身,扶了一下發髻,淺笑著道:“家法總是要有的,畢竟要立規矩讓別人也有個警醒,不是你,就是四妹妹,還請姨娘自己挑一個罷。”
楚蓮語還是個小姑娘,若是嚼舌根說那麼下作的言語,還坐實了被罰,那她的名聲臉麵可就不用要了,這消息若走露出去,議親都難。
柳姨娘額角已經有冷汗流了下來,半晌之後才道:“我,我來受家法,一切都跟四丫頭沒關係。”
送走了柳姨娘之後,杏兒回來道:“小姐,您剛才真是……”
“真是什麼?”
“太厲害了!奴婢當時還以為您讓柳姨娘進來是要答應幫她,還為您不值呢。”
習若雲笑著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幫還是要幫的,隻不過是不能讓人以為我是欒姐姐那樣的好性子,這一遭之後,以後還想著幾句好話便來煩我的人便不會有了。”
她若是真想報複,早就可以整治柳姨娘和楚蓮語了,但她還沒這麼小肚雞腸。之前楚淩越在成婚之前把這謠言擋的密不透風沒讓她煩心,待成婚後她縱然是知道了,但這都已經是過去的事,她也犯不著秋後算賬。
所以,這一遭並非是為了報複,而是用來殺雞儆猴的——但凡有事要來煩她,就要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什麼錯處,有沒有什麼的罪過她的地方。
她是脾氣好,可不是以德報怨的軟柿子。若來尋她了,那麼就先把之前的事兒都清算完了再談罷!
習若雲雷厲風行地來了這麼一出,果然門庭立刻清淨了,府內除了自認非常之問心無愧的沈嬌嬌之外,幾乎沒什麼人敢上門了。
不過習若雲也算是言而有信,在柳姨娘於祠堂罰跪的幾日結束後,她果然列了兩份名單來送了去。
一份自然是給楚蓮語的,另一份上頭則是一些待嫁的貴女,乃是給楚淩煜預備的。
沒想到過了幾日之後,楚淩煜上門了。
中了進士之後,楚淩煜被安排進了國子監——自之前國子祭酒貪墨一案後,此處官員被清洗了一撥,如今不少職務乃是啟用了老臣暫理,總要培養些新人,故而雖然現下官職不算高,但前途卻是不錯。
習若雲倒是沒和為難柳姨娘一般也閉門不見三少爺,命人請進來之後打量了幾眼。許是因為春風得意,在外應酬多了,眼界也寬了,如今再見他,隻覺他眼底少了幾分陰鬱。
她笑道:“三少爺這可算是稀客,這番若是來尋你二哥可就不巧了,他今兒出門去,不知幾時才回來呢。”
“我是來找二嫂你的。”楚淩煜不知為何,顯得有些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