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著什麼?受皮肉之苦嗎?您老舍得嗎?
習若雲將臉埋在他胸口輕聲笑了一會兒,然後才勉強收斂神色:“這昌平侯府的後宅庶務實在太麻煩了,自從柳姑娘走了之後,全都是我在打理,你可不是都沒幫我擔麼。”
楚淩越都要被她氣樂了,別人家的媳婦,為了這掌家的權力,都要爭紅了眼,如今直接送到她手上,她反而還嫌受累?
這昌平侯府的人口不能更簡單,大哥那院子如今更是和空了沒區別,尋常小戶人家可能都比這要操心。
不過看著習若雲嬌小柔弱地縮在他懷中,楚淩越麵露無奈:“好啊,改日找個人來幫你管家,就用……弟妹的身份罷。”
“……”好罷,若是當真如此,習若雲認為自己也隻能給楚三公子掬一把辛酸淚了。
玩笑歸玩笑,自這一日之後,楚淩煜當真是沒再來過引鳳閣,至於什麼在必經之路上蹲守窺視之類的,更是沒再發生過。
本就是可望而不可得的一點執念罷了,本身又沒有什麼深厚的感情,時間久了,更是發現習若雲同自己想象中相距甚遠,自然也就放下了。
故而楚淩越也沒當真特意安排個人放在他身邊看著——他的密探也不是那麼不值錢的。
最終,楚三公子的婚事也定了下來,是個家事不高的世家小姐,也是庶女出身,嫻靜淡雅,隻是容貌怎麼看都和習若雲有三分相似。
至於四小姐楚蓮語,則是出人意料的,許給了從前的三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平王為側妃。
“她心氣倒是高,以後可別哭著回來才好。”這婚事大約是她央著自己的好哥哥牽線搭橋求來的,自始至終沒經過習若雲的手。
大約是信不過習若雲,故而她送去的幾個人選,連看都沒看。
“倒是浪費了柳姨娘為了她低頭的一番苦心。”
不過平王素來是個與世無爭的平和性子,府內正妃也是素來有賢名的,故而這也算不得是火坑,習若雲自然也就沒必要著意攔著,反而在嫁妝上,並未因是嫁去做側妃而一應從簡,反而預備的極為豐厚。
“畢竟這大約是昌平侯府最後一次嫁女兒了,倒是沒必要省。”楚淩越看都沒看習若雲準備的嫁妝單子,隻說了這麼一句。
聽了這句話,習若雲便想起了那個久未在麵前出現的楚蓮心。
“新帝登基,這位‘公主’要如何處置?”
畢竟她也是昭帝的骨血,貨真價實的皇室血脈,若明帝願意,將她接進宮裏封個公主也是可以的。
“她?明帝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麼個人。”
昭帝遇刺之後,整個人越發的疑神疑鬼,不僅再也沒麵見過楚淩越,連他的幾個兒子都一概不見。當時四皇子能弄到那麼一份詔書,全是靠那個巫醫——他素來喜愛遊山玩水,故而曾經微服去過南詔等地,收攏了這樣的奇才也不奇怪。
那巫醫呈給昭帝的藥,其實根本無法解毒,不過是類似五石散那樣的東西,治標不治本,所以昭帝才在那巫醫暴斃後,突然癱瘓到連話都沒法說。
昭帝當時神誌不清,幾個時辰前自己做過什麼都一概不記得,不管是皇後也好,四皇子也罷,去討來的傳位詔書都是真的,隻不過皇後在自己去蓋了玉璽之後,並不知道那玉璽竟然會離奇失蹤,以至於反倒是沒能在詔書上加蓋了璽印的四皇子更易博取信任。
他連究竟是自己到底把皇位傳給哪個兒子都記不得了,關於這個私生女,以及北齊皇室的寶藏這樣細枝末節的事,自是無法交代下來。
如今倒是沒人逼著楚蓮心不能嫁人不能生子,不過這一點,楚淩越可沒打算上趕著去通知她。
他不認為楚蓮心會因為自己性命無礙,又看到昭帝的淒涼下場而收手。能留她一命,已經是看在大哥的麵子上,最好她一輩子也別回金陵來生事,否則這次她可沒什麼保命的倚仗了。
且說明帝登基初始,施行仁政,疑罪從無,故而之前有嫌疑刺殺先帝,並且有偽造聖旨之嫌的皇後都沒有處罰,隻是輕輕揭過。
太上皇的身體全無好轉的跡象,太醫無法,建議長期浸泡溫泉來刺激經脈,於是明帝下令,將太上皇送去遠郊一處依著山間溫泉而建的行宮內靜養。
此聖旨頒下後,太後竟然自請隨行照料。
說到底,就算是她的親生兒子已經被封了晉王,自己都有些認命了,她卻還是不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