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算是鬧成了這樣,安王至今還未納側妃,也並不曾當眾和她紅過臉,已經算是兌現當初的承諾了。
說到底,這門婚事從一開始就沒有誰是願意的。安王在之前還是五皇子的時候,看起來就是心思深沉不苟言笑之人,姚馨月和他相處時,總帶著幾分畏懼和小心翼翼。
也不是沒想過徹底忘了楚二公子,一心一意的做皇子妃……可是,每次同他相處,哪怕隻是共同用個飯,都讓姚馨月覺著喘不上氣,身心俱疲。
越是這樣,便越讓她總能想起那位楚二公子的好來,他那樣溫柔的人,就算隻是逢場作戲不付出真心,也斷然不會讓人覺著這般無趣罷。
倘若若隻是這樣,她還能安慰自己,不過是性格不合,世間多少夫妻都是如此……直到某一日,她無意中聽到,有幕僚在同五皇子報備楚家二少爺和二少夫人的行程。
他若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所以對楚淩越另眼相看……那又關心人家的妻室做什麼?
姚馨月有了個猜測,這也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氣去主動找五皇子說話。
五皇子沉默良久,然後默認了她的指摘。
“你放心,我與習姑娘本就是絕無可能的,不過是還有些不放心,畢竟她嫁的……是那樣一個人。”
嗬,就衝著你管一個已經嫁做人婦的女子,還稱作姑娘,就知道在你心裏,沒什麼是不可能的,而且……
“那樣一個人?她嫁的可是我的心上人,以她的身份,還有什麼可不滿的。”
這話一出口,兩個人齊齊變了臉色,姚馨月知道,自己的這段令旁人豔羨的婚姻,怕是要難以維係了。
五皇子卻並未揪著這句話不放,隻是讓她回去,但姚馨月卻從他的眸中看到了怒意。
日子還是要過的,所以姚馨月也試著去修複關係,不再因著畏懼而躲著五皇子,二人之間的關係也親密了些,甚至她還能大度地幫五皇子去找習若雲,直接同本人打探她究竟過的如何。
果然,五皇子在得到她親口所說的回答後,也隻是陰沉了兩天,並未有什麼要去同習若雲暗通款曲的意思,這讓姚馨月稍微放了心,覺著接下來還是有些指望的。
然而一朝江山易主,一切都變了。
五皇子……不,如今已經是安王的慕容霄開始早出晚歸,人也一日比一日更顯陰沉,直到數日之前,姚太傅當眾諷刺他暗地裏結黨營私,有所圖謀。
自那日之後,安王沒再同姚馨月說過一句話。
“夫人……”被端著補藥的丫頭打斷了思緒,姚馨月轉頭,露出嫌惡的神情。
她大婚半年多,肚子還沒動靜,所以太妃命太醫來給她開了補藥,一日三碗,喝的她連飯都要吐出來。
“今兒我胃口不好,飯都沒吃,藥也不想吃了。”她說了這麼一句,隨後歎了口氣,“以後都不用給我煎藥了,王爺都不來我房裏,調理好了身體又有什麼用?”
見丫頭露出為難的神色,猶自不肯走,姚馨月皺眉:“罷了,我也不難為你,聽說父親最近身體不是很好,我要回娘家去住幾日。”
這話說的輕描淡寫,姚馨月也不打算知會安王,直接便叫丫鬟去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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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安王府的小道消息,幾經周轉,落到了習若雲的耳朵裏。
“堂堂王妃一聲不吭就回了娘家長住,姚太傅竟然還默許了,看來安王這個女婿做的,很不稱職啊……”
按著姚馨月的性子,這種話她大概是不會直接同自家父親說的,姚太傅也不會是那種把心思放在後宅女眷的風言風語上的人。不用說,他能知道這些,多半是有人故意透露的。
這個某人,此刻正在書房裏練字。
十三衛的人手遍布天南海北,素日多半都要靠著密信來統籌調度,故而楚淩越一筆龍飛鳳舞的狂草寫的極快,習若雲揣著一把鬆子倚在門口看著,隻覺若是將來他真的退隱於江湖,賣字為生也不失為一條好路子。
能不能真賣出去不重要,安排下人千金求字,才好將當年北齊皇室留下的寶藏過了明路啊……
楚淩越雖然頭都沒抬,但是聽腳步聲,便知道是誰靠近了書房。更別提還有一股炒鬆子的香氣。
敢在他麵前這樣隨隨便便的,整個引鳳閣裏根本找不出第二個。
他一抬眼,就看到習若雲眉眼彎彎,陽光透過窗欞落在她身上,顯得格外溫暖。
“又想到誰了,笑的這麼開心?”
“想你啊。”習若雲不假思索地回答。
這倒是句實話。
楚淩越筆下一頓,挑眉道:“夫人什麼時候也學的這般油嘴滑舌了?”
習若雲老臉一紅,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話太容易讓人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