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若雲本是聽說了遇刺之事,特意來瞧她,但如今看她仍舊是光彩照人,就算已經開始顯懷,那勾人的勁兒都沒比從前少了半分,別說是擔驚受怕了,估計連失寵都是全不用擔憂,覺著自己還真是操心的多餘了。
隻不過,這宮牆之內還真是水深,就因為她先懷了身孕,連是男是女都還不確定,就已經遇刺,這樣的日子,習若雲是承受不來!
幸好楚二的野心沒那麼大,不然她可有得罪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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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因著國公爺終於功成身退,不用終日守在邊關,府裏的幾位姨娘們不再宛若是被禁足一般一步都不邁出自己的院子。而楚淩煜也已經娶了親,故而府內倒是沒從前那般冷清了。
隻不過雖然是有了些人氣,但習若雲隻覺著,除了家翁和她那相公之外,別的人似乎都有些怕她……明明她平日裏什麼都沒做來著!
就好比楚淩煜那新進門的媳婦吧,習若雲倒是十分樂意把管家的權柄分一半給她,可那姑娘當習若雲是在試她,連連推脫,最後接下府庫鑰匙的時候還誠惶誠恐。
所以習若雲也實在懶得直接去找她們來聊天打發時間,還是待日子久了,她們別再那般畏首畏尾再說罷。
想到此處,她剛要邁步到車上,就停了腳步,回頭問道:“你家主子如今是還沒回府罷?”
“是。”充當車夫的密探不知為何會有此一問。
“是在萬春閣?”
“是……”
“那好,咱們就往那兒走一趟罷,他吃了酒之後,定然還是希望有人接的。”
那密探看著自家主母笑眯眯的模樣,冷汗直流。
直覺上,他認為若是自己沒攔著主母走這一趟,回頭一定要倒黴……可是直到已經來到了萬春閣門口,他也沒想好究竟該怎麼攔。
而這時掀開車簾跳下來的,是一個看上去十足年輕俊秀的公子哥兒。
習若雲跟著楚淩越數次男裝出行,早就駕輕就熟,而馬車上正有備用的衣服,正可這時候來用。
進了萬春閣後,她左顧右盼,像極了第一回到這青樓楚館來長見識的小公子。
因著通身衣著氣派,故而鴇母一心想籠絡著她,便親自上前來,問她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習若雲刻意壓低了嗓音:“聽聞你們這兒的花魁娘子柔兒姑娘舞技一絕,不知本公子可有幸一觀?”
鴇母立刻露出為難的神情:“這……可不巧了,今天柔兒已經被別的客人點了?”
習若雲挑眉:“我出得起銀子。”
鴇母湊近,壓低了聲音道:“這可不是銀子的事兒,那一席的客人,都是達官顯貴,被宴請的客人正是那位楚二公子……這,實在是不好去叫。”
習若雲強忍著笑:“可是那位榮國公府的世子爺?”
“正是……”
“這可巧了,這位公子我熟悉的很,擇日不如撞日,還請媽媽帶我直接去尋他一道吃酒?”
這老鴇子將信將疑,因著那一間的客人自午間便來了,而且並沒有空的席位,她如今去了,若是人家不給他這個麵子,未免尷尬,但見他實在堅持,便也推拖不得,直帶著人上了二樓雅間。
結果在推開門的時候,在場那些已經開始摟著姑娘調笑的公子們都麵麵相覷。
雖然看著眼熟……但是他們誰都說不上這位小公子是誰。
“楚二公子?他已經領著柔兒姑娘上樓了……”
習若雲聽了這話轉身便走,也不用那老鴇子領著,直接蹬蹬蹬地沿著樓梯往上去。
如今還是白天,三樓的臥房裏多半沒人,一派幽靜。習若雲上樓之後,轉過一個拐角,就看到楚淩越正倚在扶手上,俯瞰著底下的熱鬧景象。
微風吹起他的衣擺,就仿若這熱鬧同他無關一樣。
習若雲並沒有鬆了口氣的感覺,反倒認為本該就是這樣。
她湊過去:“東家,看著名下的產業日進鬥金的感覺是不是很好?”
“別的都還好,隻是有一處不滿意……”楚淩越轉而看向她,“我的賬房先生終日偷懶,非要我親自來管賬。”
“……”習若雲轉臉不看他,仿若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下一刻,她就被攬住了腰。
楚淩越攜著她往那內中安靜一片的廂房內走,同時道:“既然帳你不肯看,那麼這兒的擺設用度,總要親自掌掌眼,挨個都試一遍,才算是盡了職責,我說的可對?”
被推進滿溢著甜膩香氣的青紗帳內時,習若雲隻有一個想法: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