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去了那四個鋪麵。
之前有做生意的,劉文成通知他們一個月之內完結。
他做事厚道,實在不想結業的,也有別的鋪麵可以讓他們搬,又貼補了好些銀子。
所以,這些店鋪搬的搬,結業的結業,都忙得很。
楚思九挨個地進去看,轉了幾圈後,心裏大概有了數。
“文成,你讓工匠們準備好,我會畫個設計草圖,到時候照著裝修就行。”她吩咐道。
這些在劉文成眼裏都是小事,“我讓人量一下尺寸,給您畫一個室內總圖。”
“好。”楚思九滿意地拍拍他的肩,輕聲道,“下午,你出一趟城,還是那個廟,還是那個名字,這回添六百金的香油。”
“後麵兩個月的?”見識過水寒冰的本事,劉文成覺得這筆錢花得值。
楚思九笑眯眯地朝他狹狹眼,“對啊,我打算慢慢磨,要把短工弄成長工。”
劉文成對楚思九有信心,“肯定可以。”
二人賊兮兮地笑著。
水寒冰站在不遠處,眸光沉定地看著楚思九。
畫廊,青樓,鏢局。
這三樣看著沒有什麼關聯,但是在楚思九的心中,恐怕是有一局棋的。
水寒冰早就知道,九娘珠飾店是她的產業。
而且,他一直知道,楚家的這位嫡二女,絕對不像表麵看到的那麼簡單。
曾幾何時,這個善良又美好的小女孩,同情地看著他,講了一段他當時根本聽不懂的話。
他牢牢地記在心裏,卻在報完仇之後,才豁然明白話裏的意思。
“不要用別人的錯,來懲罰你自己。更加不要被仇恨蒙住了眼睛,看不到世間的快樂與美好。”
那一年她五歲,他六歲。
現在,她陷入了他當年的困境。
隻是不知道,她還記得這段話麼?
水寒冰安靜地看著楚思九,在他的眼中,楚思九一直是當年那個精靈可愛的小女孩,豪氣,又不拘小節。
她不知道當年的她,於他是一種如何的意義。
如果不是存著要見她的念頭,他也許扛不過師公的殘酷訓練。
報仇於他而言是使命,再次見到她,卻是他的宿命。
她依舊笑吟吟地走在街頭,身份卻換成了肅王府的王妃。他隻能遙遙地看一眼,心靜如水。
最近半年,他一直呆在千佛寺。一來養傷,二來也是靜下心來想想自己的未來。
沒料想,竟然聽到了楚家滅門的消息。
那一瞬,他是興奮的,就算劫天牢又如何?失去了家門庇佑的楚思九,應該願意與他浪跡天涯的吧。
沒料想,肅王爺竟然將她藏去了崖莊。
之後還強勢護下了她。
他嗅出了其中的不一般。
現如今,她有了自己的想法,出手打造屬於自己的勢力。
是想報仇麼?
五歲時,她便能夠講出如此意蘊深刻的話語,她腦子裏的那盤棋,絕對簡單不了。
水寒冰淺淺地眯起眼,不管你想做什麼,我奉陪就是了。
……
下午,楚思九照例呆在楚風茶樓的青雲閣。
她長包了這個包廂,要在這裏呆到午正一刻,才會回王府。
今日,雖然她一直掂記著“雪球”,卻也不想壞了規矩。
劉文成的效率很高,已經找人量了尺寸,畫了室內總圖送過來。當然,還有她用慣的筆墨紙硯和矩尺。
水寒冰雖然知道她與九娘珠飾店的關係,卻沒見她畫過圖。
此時,她坐在憑窗的位置,眼眸盯著麵前的圖紙,手指在桌上輕輕地點著,看著很象那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