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劍最近有點煩。
也說不出來具體煩些什麼,總歸覺得心裏空落落的,看什麼都不順眼。
因為忠勇侯國喪之事,各個府院都很沉得住氣,業城難得這般風平浪靜。
左右無事,他在相熟的茶樓裏訂了個包廂,躲清閑。
兩盞茶下肚,身體正舒服著呢,突地,他覺出一陣熟悉的殺氣,眸子微凜,手掌應勢壓到劍柄上。
門簾掀開,一張精巧靈致的笑臉出現在麵前。
“肖侍衛很清閑嘛。”楚思九笑吟吟地進來。
水寒冰麵色沉寂,清冷地看著他,一絲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肖劍鬆一口氣,很顯然,他察覺到的那陣殺氣,便是這位寒冰公子身上散發出來的。
起身行禮,“如夫人說笑了。”
楚思九依舊樂滋滋的,三兩步地走過去,撿他對麵的位子坐下。
“肖侍衛坐。”
肖劍麵露疑色,緩緩地坐下身子,“如夫人是來找我的?”
楚思九大咧咧地給自己倒了杯茶,又回頭看一眼水寒冰,聲音清脆,“你也坐啊。”
水寒冰冷沉地搖搖頭。
楚思九也不勉強,回過頭去,“肖侍衛,我想問你一件事情。”
肖劍眉心微微一抽,頓了頓神,他謹慎地問,“您想問什麼?”
“別怕,我不會難為你。”楚思九淺淺地抿一口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隻是想知道,阿嬌是被誰殺的?”
肖劍撩起眸子,看一眼後麵的水寒冰。他大概知道,楚思九是打算替阿嬌報仇了。
“如夫人,這件事情您去問王爺比較好。”他推諉道。
楚思九輕笑一聲,眼眸低低地垂下,“何必為這種小事麻煩王爺呢。”
肖劍為難地皺起眉,“在下不敢自作主張。”
楚思九歪起頭,眸光瑩瑩地盯住他,“肖侍衛不說也可以,這些日子我大概也明白了,想要取我性命的人很多。比如韓家、李家、睿王府、怡王府、威武將軍將、鎮武將軍府、大理寺正、工部戶部尚書府……”
她一口氣報了一串名字,見到肖劍驚詫的眸光,她的唇角莞得更高。
“肖侍衛不說的話,我就一家一家惹過去,冤不了他們。”
肖劍的麵色變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楚思九自得其樂,又給自己倒了杯茶,“我每個月給寒冰公子支不少銀子呢,這樣至少虧不了。”
嘎嘎地笑了一陣,她若無其事地站起身,“肖侍衛耳聰目明,就等著聽消息吧。”
肖劍知道水寒冰就是“孤狼”,也知道阿嬌與楚思九的關係。若她真的發了狠,業城必然興起新一輪的腥風血雨。
見她真的要走,肖劍急忙喊停,“慢著。”
楚思九停了腳步,緩悠悠地轉過頭,“肖劍衛有話講?”
“是韓家的隱主。”
“隱主?”
“你也見過,那日在楚府門前,最先出來的兩人便是。”
“就是那兩個穿青衣的武林高手?”
“是。”
楚思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兩隻的武功很高,以鳴沙的功夫,也是二打一才擋住的。
斜過頭瞟一眼水寒冰,幹得過麼?
水寒冰象是知道她在想什麼,清淡地說,“這單我接了。”
楚思九縮一記脖子,大神果然牛逼啊。
“韓家的隱主,是從冀北的暗隱門裏出來的,不好惹。”肖劍友善地提醒了一句。
水寒冰的眸中噙了一份涼意,“那又如何?”
大神不怕。
哦了,楚思九挺直了腰杆,隨意地朝肖劍揮揮手,“走了。”
大搖大擺地,二人果然走了。
肖劍皺緊了眉頭,一時吃不準自己是不是辦了樁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