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你幹嗎切入文青模式？”事後回來聽過程的喬伊打斷她。
“否則我不能說服自己對他燃起幻想！”蘇歆申辯道。
那個時候，周泉的臉上幾乎沒有表情，籠罩著一股死氣沉沉的味道。他點了菜，也沒有給蘇歆盛飯盛湯，和蘇歆平時約會的那些男人完全不一樣。蘇歆對自己說，也許要過日子的男人，都是這樣不解風情，不要在意細節。
她再也不要這麼摳細節。
於是她給自己盛湯，盡量找了些輕鬆的話題。
後來，她發現周泉居然和自己畢業於同一所高中，不同的是，他複讀了一年考上了二本，而她是年級排名靠前的尖子生，高考成績被寫在黑板上的那種。
蘇歆暗自對自己說：婚戀市場上，女子的高學曆和聰慧，也許不見得是什麼加分項，按照目前流行的婚戀觀，我的MV比他的MV稍微高那麼一點點，那剛好是可以匹配的女人。
這種想法讓她安安穩穩吃完了這頓飯，並且內心毫無波瀾，既沒有拔腿就走，也沒有對他那些有限的話做過多的評論。
他問起她的職業，她小心翼翼地說，自己是寫恐怖專欄的，然後看他的反應。
他隻是輕輕“哦”了一聲。
蘇歆內心呼了口氣。
酸菜魚不錯，吃完之後，周泉繼續麵無表情地說，他家在附近，可以走路回去，問她是否需要送。
因為自己家住在附近而選擇了這裏的餐廳，完全不考慮蘇歆來這裏的距離，這個理由放在之前可以讓蘇歆淘汰他一百次。但是她已經下決心不再糾結細節，所以便自動忽略了這個讓她不悅的因素。
既然他沒車，也不需要送了吧，她就說自己打車回去。
“哦，那再見。”
“非常感謝你請客。”蘇歆表示感謝，然後吐吐舌頭打車走了。不摳別人的細節，就是讓自己變得更粗糙，這簡直要命。
回家路上，她給胡嬋發了條信息，讓對方陪她喝個咖啡。
胡嬋比蘇歆小幾歲，正在讀研三，主修古代文學，獅子座，是個外表樸素、內心非常有趣的女孩。
“蘇姐，既然你暫時失業了，那我來請這頓咖啡。”胡嬋非常客氣地說。
“算了啦，你還是學生。”
“我在外麵帶課，而且別忘記我有男朋友。”胡嬋拿出手機眨眨眼，上麵是她男友董浩給她團購的咖啡券。
“哼，虐狗啊！”既然對方男友請客，蘇歆也不客氣，“下次姐找到了新東家就請回來。”
“哎呀，不要客氣，平時蘇姐你請我的也不少呀。”胡嬋說。
“你和董浩最近怎麼樣？”蘇歆喝了口咖啡，問她。
“他上次的律考還是沒有過。”胡嬋歎了口氣，“本來我打算等他考上了就和他分手，他沒通過我就不能和他分手了。”
“為什麼沒通過就不能和他分手？”蘇歆問。
胡嬋和她男友的感情，堪稱一段奇跡。
大四那年，胡嬋和當時的男友鬧分手，她正在考研，男朋友劈腿，然後她考研失敗，落入人生穀底。那個時候，正在讀新聞係的董浩立誌要當一名律師，第一次司法考試失敗，也落入人生穀底。
他們相識於豆瓣，然後一直互相鼓勵，兩個人在不同的城市準備考試。
胡嬋在綠城，董浩在北京，兩個年輕人天天通電話，互相鼓勵，奮鬥了一年後，胡嬋考上了研究生，而董同學再次落第。
董同學家裏支撐得起他追求夢想，所以他繼續考，胡嬋則在花城讀書。現在胡嬋都研三了，董同學還是沒有過律考。
胡嬋對這段感情抱著一個輕鬆的態度。她說異地戀多半不能成，而且要是真的和董浩同學好了，之後肯定要去北京發展，她是百般不願的。董浩要是考上了找到了出路，自然會選擇分手。現在她對於他，也許隻是一個心靈寄托。
“我想在教育事業有所發展，當一名教育家。”胡嬋說，“我每次帶學生，都能感覺到我身上的夢想，我可不願意依附男人生活。而且……董浩太沉迷於夢想，感覺和他在一起，我要承擔將來生活大部分的開支。”
“怎麼沉迷夢想？”靠夢想吃飯的蘇歆不太能理解這段話。
“他除了備考之外，在家就是畫畫素描，然後錄一些遊戲視頻，有些時候我覺得這種生活方式很不靠譜。而且他還很明確地和我說，他很討厭女人管男人的錢，希望女朋友以後不要有管他錢的心思。”
“他的意思大概就是，以後女人管家，他的錢要自己支配，他不希望結婚之後，他的生活發生太大改變。”蘇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