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耀深皺著眉。
薑嫵卻不接她的話,兀自說了下去:“其實,殺害韋依依的並不是王苟,而是這個第三人,對嗎?這個第三人將韋依依殺害後,王苟因機緣巧合之下經過現場,你們就設法讓他誤認為自己殺害了韋依依。”
“原來這韋依依並不是我殺的?我就說為什麼我才碰了她一下,她就斷氣了?”王二狗激動得跳了起來,指著錦繡,臉上怒色滿滿,“我就說你為什麼這麼熱心腸,還教我將這事嫁禍給苦燈老禿驢,原來都是你在從中作梗!”
被提及的苦燈大師歎了一聲:“阿彌陀佛。”
錦繡拚命搖頭,臉色煞白:“不……不……”
薑嫵繼續道:“你認為王苟背後有錢縣令,借著他的權勢,便可以萬事無憂。等王苟離開後,你和凶手將韋依依的屍身帶回到韋府,並將苦燈大師請來。你扮作韋依依的模樣,用發簪刺向苦燈大師,之後又換回原本的衣服,給苦燈大師泡茶壓驚。但是你在茶中下了迷藥,等苦燈大師暈過去後,又將韋依依的屍身搬到苦燈大師身旁,我說得對嗎?”
“奴、奴婢……”錦繡期期艾艾,半晌說不完整一句話,仿佛印證了薑嫵的猜測。
錢縣令眉頭緊皺:“如此說來,那個‘第三人’就是真正的凶手?那他是誰?”
“沒錯。”沈衍道,冷冽的目光直落到錦繡身上,“至於那‘第三人’是誰,恐怕要問這名丫鬟了。”
“什麼意思?”錢縣令不解。
錦繡一直垂頭不語。
薑嫵接過了話題,道:“錦繡,這幾天,你常到醫館抓藥,那些治療外傷的藥,是給誰的?”
似是沒想到連這件事也被調查出來,錦繡渾身一顫。
“那、那些傷藥是……”她不安地朝楊文耀的方向看了一眼,猛地往地上磕頭,“楊公子在調查小姐的事情時受了傷,所以奴婢才會給他送藥。這事情絕對與楊公子無關!”
楊文耀也皺眉道:“錦繡的確曾給我送過傷藥,但我並沒有收。敢問官爺,這與案件有關嗎?”
薑嫵道:“大家可還記得,韋依依在遇害前曾經進行過劇烈的反抗?依照推測,凶手的身上應該有被刺傷的痕跡。”
鄭師爺驚呼出聲:“什麼?這麼說來……”
“不可能!我沒有殺害依依。”楊文耀脫口而出,目光清寒,“讀聖賢書,立君子品,做有德人。我楊文耀絕對不會做這等違背道義之事!”
沈衍淡淡地道:“不必著急,昨日,我們在義莊裏發現了一件重要的證物,這件證物的持有者,就是真正的凶手。”
錢縣令問:“什麼證物?”
“是一塊小木牌。”薑嫵取出昨日從義莊找到的小木牌,舉了起來。
鄭師爺瞪大了眼睛,突然開口道:“這牌子上刻有蘭花,這不是蘭因書院代表學子身份的小木牌嗎?”
沈衍回頭看他一眼,眸光微深,道:“不錯,這塊小牌子,就是蘭因書院學子的身份牌。”
“什麼?蘭因書院?”
在公堂前圍觀的百姓們一片嘩然,立刻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起來。
蘭因書院是桃城首屈一指的書院,它由官府創辦,創辦至今,走出了不計其數的人才,其中還出過一位大人物——當朝右相陸遠。
每年想進入書院的人不計其數,爭破了頭,但需要經過嚴格的篩查考核才能入讀。桃城中人無不以能進入蘭因書院讀書為榮。
但蘭因書院學風極嚴謹,更有著嚴格的管理製度。凡在書院讀書的學子,會由官府發放一枚刻有蘭花的小木牌——這塊小木牌,代表著蘭因書院學子的身份。
蓋因這身份牌是由官府製作,常人難以冒充。
可這蘭因書院的學子身份牌會出現在失火的義莊中,著實令人感到驚奇。
“莫非……”
“這真正的凶手,果然就是他嗎?”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楊文耀。
他正是蘭因書院的學子。
“沒錯,真正的凶手就是——”
薑嫵抬手,指向了楊文耀。
楊文耀瞳孔一縮,眼中寫滿了難以置信。
卻在這時,薑嫵的手卻陡然一轉,繞了半圈,直直指向了另一個令人出乎意料的人——
正是錢縣令……身旁的鄭師爺!
“你!鄭師爺!”
鄭師爺目瞪口呆:“你、你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會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