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想起什麼,他又道:“你剛才隻說了第一樣,那第二樣又是什麼?”
“第二樣,那便是——”薑嫵說出了一個令在場人都迷惑不解的答案,“曹易所睡的床。”
“床?”曹尚聽得莫名其妙。
薑嫵道:“曹易房間的床板穿了一個洞,應該是事發當天才出現的。不然,這麼長的時間,非在他身邊伺候的人,難道都沒有發現?”
“什麼?”曹尚大吃一驚,立刻朝一旁的小廝使了一個眼色。
小廝心領神會,立刻跑進了曹易的房間。
不一會兒,他重新跑了出來,吃驚地喊道:“老爺!公子的床中央真的穿了一個洞!”
曹尚立刻看向薑嫵:“這又是怎麼回事?”
薑嫵沒有看他,隻語氣淡淡地道:“我猜測,曹易從望江樓離開的時候,隻是受了點輕傷。在馬車上的時候,他還是完好無整的。可能是他不甘於白白挨了打,又或是有人在他的耳邊吹起了耳邊風,導致他生出了想要偽裝受傷,去碰瓷宣平侯府的念頭。”
“於是,曹易便與郭華合計,共同演了一出好戲。回到府中後,郭華便按照計劃去醫館請大夫前來。而在郭華離開後……那時候,曹易的屋中無人吧?”
接話的是一名小廝:“是,當時府上一片混亂,大家都沒注意到大公子屋中的情況。”
薑嫵繼續說道:“那就對了,趁著府上的人都沒注意到的時候,曹易便采了些千裏急,研磨成汁液,敷到自己的身上。這事做得匆忙,估計曹易也忘記了自己當時是臉朝下摔倒的細節,而屋中隻有他自己,單憑自己一人,難以看到背後的情況,所以他將藥汁都塗到了自己的胸前。”
她話音落時,有人便下意識地扭過頭,嚐試去看自己的背脊。
薑嫵又道:“剛剛我們對府中的下人都進行了審問,郭華在帶著大夫回來之後,頭一個接觸曹易的人,也是他。”
一名丫鬟驚呼出聲:“是的,表少爺在回來之後,便立刻衝了上前,抱著大公子說,‘易表哥,你怎麼了?你別嚇我!’,之後大夫看過後,大公子已經沒有了氣息。”
薑嫵道:“沒錯,郭華就是趁著這個機會,在接觸曹易的時候,偷偷用暗勁一掌將曹易打死了。懂武之人,自然會知道暗勁是什麼,這個我就不詳說了,各位若要了解,盡管可以找習武的人了解。因為郭華的一掌,曹易的床才會穿了一個大洞。”
說到這裏,她看向了郭華。
不知何時,庭院中起了風。
“你以為這樣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不但能除掉曹易,還能順利地嫁禍給宣平侯府的小公子。”
“郭華,我說得可對?”薑嫵的聲音散入風中。
郭華聽著她的話,一動不動,仿佛已成為了一尊雕像。
***
“人呢?”
楚衡闖入大理寺的公堂中時,卻發現裏麵空無一人。
他隨手抓過一名官差,厲聲問道:“王遠之呢?”
官差嚇了一跳,還是如實道:“回侯爺,王大人帶著一些人去了門下侍郎府了。”
“門下侍郎府?”
楚衡蹙了下眉,立刻調轉頭,往外衝去。
緊隨而至的司伊人看著楚衡與她插肩而過的身影,不由得停下腳步,回過頭,眼中閃過一抹疑惑:“怎麼回事,為什麼楚衡又離開了?”
一名黑衣男子悄然無息地走到她的身後:“回公主,屬下聽說,剛剛那狗皇帝,下令讓人將與案件相關的所有人都帶到門下侍郎府去了。”
聽聞此話,司伊人臉上鋪上了一層霾色:“什麼?!”
這怎麼與她設想的不一樣?
*
門下侍郎府的庭院中,在場之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郭華的身上。
就在那一瞬間。
郭華臉色一沉,猛地吼了一聲:“你這女人,竟敢壞我好事!”說著,他五指成爪,閃電般向薑嫵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