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城,原本平靜的太和門前不知為何烏煙瘴氣,隱約能看得到攢動的人頭,還有一匹毛色黑亮雙蹄如雪靴蹬天仰天嘶鳴的戰馬。
秦穀眼神一冷,縱身拔地而起,躍過停擺的滿朝文武的車碾,直落烏子身上,武夫罡氣外放將烏子身邊的那些有企圖的家丁下人震倒在地,冷眼看著剛才動手腳之人。
“秦穀,你縱馬傷人。”剛才就是此人撩撥眾人針對獨自溜達來等主人的烏子,畢竟秦穀進城之時盯著的眼睛不少。
“是嘛?”
“傷人不難,總不能叫你汙蔑我。”嘴角帶笑,說罷與秦穀心意相通的烏子雙蹄踩了下去,直接將那名下人的雙手踩斷。
“這樣就可以說我縱馬傷人了,名至實歸嘛。”
隨後冷哼一聲,便不再管在地上滿臉血色全無,抱著右手打滾的鍾家下人。
目光掃視這那些看車的家丁,說道“秦雄當年給你們立得規矩,這麼多年過去看來忘得差不多了,那麼打今起,咱們規矩令立。”
場上鴉雀無聲,竟然連喘大氣的都沒有。
隻有那個下人抱著手,青筋暴起,雙目血紅的看著秦穀,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主子剛才還被秦穀拎著脖子,生死就在一念間。
“你們多少人靠著罵秦雄發的家,他可以不在乎,若是當子女還無所謂少不了被那些舞文弄墨的戳脊梁,既然來了,規矩以後就要變,若是聽到什麼不該聽的,到時候送到府上的是秦武的刀,就別再哭爺爺告奶奶了。”
“今天的話一個字原封不動的傳給你們的主子,差字了或者為了麵子詞不達意,到時候可沒什麼情麵講了,沒道理整個朝都百姓收到消息,你們家的消息不對。”
秦穀調轉馬頭,扭身騎馬便走,話留下了,自然有人聽得懂,當然聽不懂的人肯定會有,不求所有人都懂人話,少一些麻煩事總是好的。
皇宮之內,小太監給魏文帝彙報著今日秦穀在宮中所作所為。
將秦穀一人一刀羞辱太和門外那些進不來的讀書人描述的繪聲繪色,說的滿臉不忿,恨不得加一句豎子狂妄?
魏文帝非但不惱滿臉笑意說道:“有秦雄當年的作風。如此年紀,很不錯了。”
張天師則是將一顆懸著的心放下,深呼吸口氣道:“秦家小子確實膽識不錯,敢一人隻身追去殺手組織滌塵的小空間,敢在龍虎山上大鬧一番的自然有了幾分秦雄的膽色,隻是很意外陛下能喜歡。”
皇帝抬起頭笑眯眯的看著國師道:“哦?依照國師看來,朕是不是該順應人心,打壓秦穀。”
張天師一臉無奈:“陛下是聰明人,何苦挖苦老臣,陛下知道老臣不是那個意思。”
魏文帝樂嗬站在半數修仙人麵前德高望重的天師吃癟,眉眼之間帶著笑意,看了眼剛才還憤憤不平的太監。
“秦雄老了,他替朕挨了這麼多年的罵,一聲不坑,這些人真以為他脾氣好,實則是他欠朕的,他們秦家欠朕的。”
“凡是罵秦雄的,這些年來平步青雲,別覺得朕小氣,那些個老夥計朕也不是找借口一個一個都升了遷。”
魏文帝思緒盯著屋中那身支離破碎的鎖子甲,那是當年秦雄為朕挨過的刀“隻要秦雄在,朝堂之上就會有矛盾,有了矛盾便有了弱點,朕便可以平衡左右拿捏,皇城之內人心便不會散,繃著那股勁,江湖之上人心便不會亂,為朕做這些都是因為他沒保護好她,都是他欠朕的。”
“這些年沒少給秦武洲送女人,可他秦雄一個也不要,搞得像是朕欠他的一樣。”
張天師眼觀鼻,鼻觀心,心想陛下肯定是內疚了,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如今秦雄老了,秦武洲的矛盾隻會全部清算到秦穀身上,太年輕了,那些老狐狸便不會忌憚,誰知是個和秦雄年輕時一樣的狠茬。朕自然背地裏要像幫襯晚輩那樣,明年上的打壓,隻會讓朝堂之上人心重新打了雞血宛如一把利劍人心,江湖依舊會是那個江湖,亂不起來,魏國還能穩住二十年,二十年後朕會留下一個有史以來版圖最大的王超,百年之內無憂。”
這番話不僅說給國師聽的,也是說給一進來便閉目養神的沈祭酒聽,更是說給沒有在場卻聽得到的吳念柏。
沈祭酒自從進了書房內,不知是年紀大了,還是犯了春困,打進來就隻是聽,靜悄悄的坐著,沒有如同皇帝所想大吵大鬧,就隻是雙手插袖,閉目養神。
清晨春日陽光印在臉上,就如同照在劍南道的溝壑之上,所有人都以為沈祭酒睡著了。
其實在沈祭酒心中在一遍又一遍的複盤秦穀此次北行押送糧草,說實話活下來很難,偏偏最難的地方就是那個毫不起眼,溝壑成群的劍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