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顧雲憬的房門口,他抬手,輕輕敲了幾下她的門:“顧雲憬,跟我談談!”
裏麵沒有回應。
“顧雲憬?”他再次敲門。
還是沒有人應聲。
“不說話的話,我就進來了。”傅斯年沒什麼耐性,等了幾秒,仍然沒有聽到回應,於是轉動門把手,徑直走進了她的房間。
理智告訴他,他應該離她遠一點的,她身上有一種不可名狀的吸引力,總會吸引著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更靠近她,但是他又很清楚,一旦接近她,後果可能是他不可控製的。
他說服自己,是因為剛才自己對她態度太差了,心裏對她有愧疚,所以才來的。
房間很亮,隔了一段距離,傅斯年一眼就看到大床上的人。
顧雲憬趴在床上,眼睛微閉,看起來已經睡著了。她的雙手緊緊抱著被子,臉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珠。
看到這樣的她,傅斯年感覺心髒的地方莫名地抽痛了一下。
他不自覺反省了一下剛才對她的態度,好像確實語氣重了一些。其實他也不清楚為自己自己要對她發火,正如她所說,兒子今天又不在府裏,她稍微晚些回來也無可厚非,並不能成為他衝她發火的理由。
好像麵對她的時候,他總是會情不自禁做出一些跟平時理智的他相悖的事情。
看她像小貓一樣蜷縮著,一副很缺乏安全感的樣子,傅斯年感覺自己的心也跟著微微揪著。
她到底經曆過什麼樣的事情呢?
盯著她的淚臉,他突然很想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有時候明明看她的臉上在笑,但是他卻總感覺在那笑容的背後,隱藏著深深的痛苦和無奈。
歎口氣,他走過去,將被子掀起來,然後蓋到她身上。這個女人,雖然房間裏有暖氣,但是就這樣睡一夜,總容易感冒的,這麼大的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
一邊給她蓋被子,他一邊在心裏想。
“媽,我真的好累!”床上的人恍惚中,似乎看到了母親,於是開口,帶著哭腔地向他說道。
傅斯年為她蓋被子的手停頓了一下,視線移向她的臉。
“我真的已經很努力想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了,可是卻總是換不來好的結果,我真的太累了。”顧雲憬將心裏的委屈向“母親”哭訴。
“你有什麼委屈可以告訴我。”傅斯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竟然很想聽她傾訴她內心的痛苦。
“我不能說。”顧雲憬哭著搖頭。
她不能說,晚上去相親的時候,就是因為她將她的那段過往說了出來,所以才被狠狠地羞辱了。世俗的世界太過殘忍,大家都沒有心思和精力去聽她的解釋,就武斷地給她貼上“不檢點”的標簽,對她來說太不公平了。
“為什麼不能?”傅斯年更好奇了。
“媽,不要逼我,我真的不能說,死也不能。”顧雲憬臉上的表情看得出她很痛苦。
看她這樣,傅斯年不忍心再去逼她。給她掖了下被子,他輕聲安慰:“好,不想說就不說,安心睡。”
“媽,不要走。”顧雲憬伸手將他的手拉住。
傅斯年的背脊僵了一下,看著被她攥在掌心的手,他竟然不忍心將手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