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嗚嗚”地叫,叫聲像一條小奶狗,與它彪悍的體格成反比。
“爺爺這一生,養過許多條狗,都替它們送了終,可唯獨你啊,還是個孩子,要好好活著,跟著司茵好好活著。”
“特工啊,隻要你還記得爺爺,爺爺就不會消失。爺爺會變成螢火,飛到天上去,然後變成一閃閃的星星。”
“特工啊,你是那一窩崽子裏唯一活下來的犬。你生而不易,所以要好好地活下去,帶著爺爺的祝福,好好地活。”
“特工啊……”
……
老蘇下葬那天,特工守著棺材,寸步不離。
靈堂前傳來老蘇兒女的哭聲,他的兒子、兒媳、孫女、孫子……都跪在蒲團前抽泣。
黑白的遺像是老頭生前拍的,特工記得那張遺像。
那天香山雨後初晴,空氣裏飄著甜甜的桂花香味。
香山鎮上當集,老蘇帶它上街趕集。
集市上人來人往。老蘇趕集從來不買什麼,隻是圖個熱鬧,找幾個老頭打幾局長牌。贏了給特工買骨頭,輸了就帶著特工空手而歸。
那天老蘇贏了,買了牛骨還剩不少錢,他經過一家照相館和特工合照,完了之後又問老板:“可以照遺像嗎?”
老板笑道:“當然可以,我技術好,保證給你照出最精神的遺照。”
相機一閃,黑白畫麵定格,時間停留在了一年前。
靈堂上的遺像,老蘇依然是那張精神的老臉,他的笑容定格在那一瞬,露出了一口璀璨的白牙。
這樣的老蘇真好看,可惜它再也見不到了。
老蘇的棺材被幾個男人抬上山,它一路護送。
山間剛下過雨,山道上淅淅瀝瀝。它踏過熟悉的淤泥,踏過熟悉的草地,在山間小道上飛奔。
它替老蘇開路,超過了棺材,超過了所有人。
仿佛回到從前,溫暖的陽光遍布大地,老蘇在後麵慢吞吞地走路,它在前麵歡快的飛奔。它越跑越快,想聽見有人喊“特工,慢點、慢點”。
可是等它爬到了山腰那塊岩石上,依然沒能聽見老蘇的聲音。
它回頭去看,沒有看見那個佝僂的老頭,隻見一口冰冷的四方棺材。
它眼睜睜看著老蘇被埋進坑裏,它怕坑裏有蟲,又擔心老蘇怕黑,便使勁兒拿爪子去刨,試圖將老蘇從坑裏刨出來。
一群男人看著它犯傻,嘀嘀咕咕:
“這條狗瘋了吧?蘇老大,趕緊把你家這狗抱走啊。”
“哎,人狗情深啊,也不枉老蘇養了它這麼久。”
“我哪兒能抱它走啊?誰駕馭得了它?”
“走吧走吧,它累了餓了會回家的……”
……
特工一雙爪子血肉模糊,體力也透支。等所有人都離開,它依然趴在墳頭,紋絲不動。
天漸漸黑,老蘇的墳頭上突然出現一片螢火蟲。
它懶洋洋掀著眼皮看著,看著那片螢火蟲飛向天空,變成了星星。然後那片星星,又變成了老蘇的臉,他在天空對它揮手:特工,快回家,回家。
可是它的家在哪裏,它哪裏還有家。
特工“嗚嗚”地叫,叫聲像一條小奶狗,與它彪悍的體格成反比。
“爺爺這一生,養過許多條狗,都替它們送了終,可唯獨你啊,還是個孩子,要好好活著,跟著司茵好好活著。”
“特工啊,隻要你還記得爺爺,爺爺就不會消失。爺爺會變成螢火,飛到天上去,然後變成一閃閃的星星。”
“特工啊,你是那一窩崽子裏唯一活下來的犬。你生而不易,所以要好好地活下去,帶著爺爺的祝福,好好地活。”
“特工啊……”
……
老蘇下葬那天,特工守著棺材,寸步不離。
靈堂前傳來老蘇兒女的哭聲,他的兒子、兒媳、孫女、孫子……都跪在蒲團前抽泣。
黑白的遺像是老頭生前拍的,特工記得那張遺像。
那天香山雨後初晴,空氣裏飄著甜甜的桂花香味。
香山鎮上當集,老蘇帶它上街趕集。
集市上人來人往。老蘇趕集從來不買什麼,隻是圖個熱鬧,找幾個老頭打幾局長牌。贏了給特工買骨頭,輸了就帶著特工空手而歸。
那天老蘇贏了,買了牛骨還剩不少錢,他經過一家照相館和特工合照,完了之後又問老板:“可以照遺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