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農。
對音樂幾乎白癡,我通過幾段,也聽出了耳熟能詳的旋律。其它時間聽它是歡快的,如今變得有種離別時分說不出的淒涼。
踩著樓梯上樓的一刻,我暗自下了決心,隻要彈琴的女人告訴我,她是年少無知被欺騙的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我願意立刻原諒她,給她建議,用我的一切能量帶她脫離這份苦海。
她能成為被毒蘋果禁錮、在森林中迷失方向、等待拯救的白雪公主嗎?
我能在現實中找到那篇屬於自己的童話故事嗎?
帶著一連串的問號,我的腳踏入了二樓的領地。出於禮貌或是避嫌,之前我從未來過這層更沒有進入過偷窺的那個房間。
21棟的二樓經過一些改造,比照王大壯的正常格局,這裏打通了一間臥室,擴充出很大麵積的一個客廳來。
客廳的一側,擺著一台黑色的鋼琴,一位穿著鮮紅長裙的女人背對著我坐在那裏,長發散落在肩部,忘情投入彈奏著《卡農》這首經典曲子,鋼琴的一側台麵上,放著一隻高腳杯透過圓潤的玻璃體表麵,看到裏麵還剩下一點兒暗紅色的液體。
我曾在一本小說裏描寫過這樣的場景,裏麵的情節正寫到了女主自首前的灑脫,眼前的周洋一樣如此端坐,是不是預示著我和她的關係也到了終結的一天呢?
不忍心破壞對方精心營造出的氛圍,我安靜地走過去,鋼琴前橫著的椅子較長,即便坐下三四個人也沒關係。我繞過了椅子,坐在了彈琴者的身邊,我們均沒有講話,甚至不曾對視,共同的願望是把這首曲子完整地聽完。
一曲終了,餘音繞梁。周圍一瞬間安靜了下來,我倆都沒有說什麼,像是坐在被告席,等待臨行前的最後審判。
沉默了一陣,作為男士,來找她的人,我先開了口,說了句飽含深意的話語:“昨晚睡得還好嗎?”
周洋的身子一顫,像是觸動了導火索隨時可能引爆的炸藥,臉緩緩轉向了我,在俏麗的左臉頰上,清楚地有一道紅印,是受傷後的痕跡,她幽怨地回答道:“還好吧,如果你不發來信息,我想我會繼續告訴你,公司有事情要出差,我養好了傷,幾日後再來見你。”
“哎,疼麼,他打你了?”
明知故問,掩蓋偷窺的同時,我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真想馬上湊上前去緊緊擁她入懷,用手輕輕地撫摸她的麵頰,撫平她的傷疤,這已經是第二次有這種感覺了,記得第一次是我們的夜跑初逢。
行動到臨行的一刻停下了,千言萬語也停下了訴說,我就是這樣一個笨拙的男人,真是活該這麼多年單身。換做王大壯,保證現在已經哄眼前的佳人進房間共同調整狀態了。
“喝點酒吧,許演,今天我想和你講講有關我的故事,有時間聽嗎,作為我的朋友?”
我起身,來時看到身後的一張小桌子上還有一個空杯和一瓶洋酒,走過去,當成回到自己家一樣,倒上了半杯,喝了一大口,用行動告訴周洋,我將作為最好的聽眾,等待她接下來的故事。
卡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