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漢子們聚到一起就犯心思,這黃花究竟能看上誰啊。這麼俊的女人,誰能和她困上一覺,真是他媽的福分。有人就打賭,誰能鉤掛住黃花,獅子樓裏擺一桌水席伺候。有好事的就去黃花的店裏挑逗黃花,黃花也不計較,真真假假地跟他們鬥嘴耍,總是把來挑逗的人整個沒脾氣。
黃花的心裏頭還真的惦記著一個主,八角樓下的“神刻張”。神刻張年近三十,一表人才,手藝在老街上也是一流的。神刻張每天去他的刻店做生意,都要經過黃花的雜貨店。每次見到黃花在店外忙活收拾,都會尊敬地問候一聲。遇到個進貨的力氣活,張先生都要幫手裝卸。忙活完,就恭恭敬敬地和黃花道別,也沒個多餘的話。那天清晨,張先生在黃花的店門口,遞歸黃花一個紙袋說,我看你記賬收發貨,也沒個手章,就給你刻了一個。黃花拿出章,章的用料是上好的和田玉,黃花兩個子刻的莊重渾厚。黃花從印章上看出了張先生對自己的尊重,給張先生鞠躬。
那天突降暴雨,黃花忙著收拾店外的雜貨,張先生跑了過來幫忙。忙活完了,兩人淋了個透濕。黃花把張先生請進屋裏,找出先前男人的衣服給張先生換上。看著眼前俊秀文雅的張先生,黃花動了心,抱住了張先生。張先生緊張得渾身亂抖,連連說,使不得,使不得。推開黃華,奪門而出,又衝到暴雨中。黃花哈哈地笑,直笑得滿臉淚水瀑布般飛下。
張先生的家裏給他定的有娃娃親,女的在鄉下,比張先生大幾歲。張先生雖然滿心的不願意,可拗不過家裏的老人。那幾天,老街入夜閑靜時,就能聽到黃華家大門的開啟聲,聽見黃花脆生生甜甜的聲音,張先生慢走啊。門又重重地關上。老街到處流傳開黃花和神刻張相好的消息。張先生找到黃花,說行行好,你別害我成不成。黃花就抿嘴笑。有消息就傳到了鄉下,張先生的家人帶著定了親的女人來和張先生鬧了一通,還在黃花的店前指桑罵槐。黃花也不氣惱,還給人家搬凳子、沏茶。
老街人都說張先生和黃花要勾搭到一塊了。可是,晚上再也沒有聽到黃花家的大門響。沒過幾天,神刻張也不見了蹤影,有人看見說他的鋪子挪到澗西去了。
黃花的店還是熱熱鬧鬧地張羅著,老街寡婦的故事也越傳越多,越傳越神。黃花當作什麼事也不曾發生過一樣,精心打理自己的生意。靜閑下來時,黃花就在一堆草紙上不停地蓋章,蓋章。鱉王軼事
鱉王悶子的絕活就是在河水中行走能踩捉到綠鱉。綠鱉不但營養價值高,藥用價值也很大,它的蓋骨更是藥中級品。
悶子老大不小了,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手中有倆錢就花光弄淨,沒人相中悶子,悶子也相不中她們。
其實,悶子心有所屬,悶子相中了開雜貨店的寡婦黃花。
悶子喜歡黃花。黃花快30歲的人了,還嫩得讓人心疼,玉藕般的皮膚誰見都想摸摸。悶子去黃花那兒拐彎抹角地說過幾回,黃花總是笑吟吟地把他給堵回去。
“悶子,我大你好幾歲呢,給你當姐啊,玩去吧。”
悶子可是真心,天天待在黃花的雜貨店旁,有個出力跑腿的活,悶子比店裏的夥計跑得還快。
悶子在黃花的店裏待久了,就聞出些味道來。供銷社的羅主任經常有事沒事的到黃花店裏轉悠。黃花的店裏常收些鄉裏人編織的柳條筐,得送到供銷社。
羅主任相中了黃花,黃花送貨時,羅主任就趁沒人時動手動腳。黃花礙著麵子,也為了生意,忍氣沒張揚,隻是盡量少去供銷社。可那羅主任蒼蠅似的盯著黃花,還四處嚷嚷黃花是他的人了。
悶子氣不過,找黃花理論,那姓羅的有家室,黃臉老婆在鄉下,對你沒安好心,他不就是有點權勢麼,你不會連好賴人都分不清吧?
黃花低頭不語,半晌才說:“悶子,你不懂。”
悶子還是強:“我不懂,你懂還在他麵前賣弄?”
黃花火了:“我就是賣弄了,就是看中他的權勢了。怎麼了?我願意,關你屁事?沒事別在這裏礙眼,你走,走!”黃花淚水漣漣。
悶子慌忙溜了。想想,黃花寡婦家一個,做個營生不易哩。
農忙時,供銷社還欠著黃花的貨款遲遲不能兌付,常有人從鄉下來找黃花催款。黃花急得嘴上都起了泡。
悶子心疼黃花,自告奮勇,陪黃花去供銷社找羅主任要賬。
羅主任也沒急,說資金周轉困難。“你看店裏有這麼多的瓦罐,要不給你些瓦罐抵賬?”
黃花猜到羅主任是故意刁難。說:“你公家的店都賣不出去,我那小店有啥法子啊?”
羅主任笑著說:“嘿嘿,你黃花有法,有法子啊。路都是現成的,看你想走不想走哇。”
悶子看了看那一堆瓦罐,說:“行,咱都給拉走。可這些瓦罐也抵不了柳筐錢啊。”
羅主任說:“你有本事把這些瓦罐賣掉,其餘的我給現錢。”
悶子也不再多說,找來架子車把瓦罐拉回黃花的雜貨店,把後院的倉庫都給堆滿了。
黃花愁容滿麵:“悶子,就是開個醬菜鋪子也用不了這麼多的瓦罐啊。”
悶子卻顯得很興奮,他拍著胸脯說:“不出十天,我就給你換成現錢回來。”
第二天,悶子就裝滿一架子車的瓦罐去了鄉下。傍晚黃花打烊時,悶子也回到了老街。架子車上的瓦罐不見了,車上裝著的是一袋一袋的玉米、小麥還有雞鴨鵝蛋。悶子手舞足蹈,說:“鄉下人喜歡這些罐兒,隻是手中沒現錢,我就讓他們拿糧食拿雞蛋換,明兒再把糧食雞蛋拿到集市上賣,不就換成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