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對我做了什麼?”袁梓失聲,隻覺得全身開始失去知覺。
“沒什麼,你不會死的。”慕容雋的手裏出現了一個精鋼打製的小筒,一端的封口已經開啟了,“這是冰族人昔年用來給鮫人服用的‘傀儡蟲’,如今被滄流元老院大肆培育,效力更勝從前——我剛才在你的酒裏放了一隻。”
“你!”袁梓目眥欲裂,隻想一刀將眼前這個人砍為兩斷,然而手卻怎麼也動不了。
“抱歉,其實我並不想這麼做的,我一直在勸說你,不是嗎?”慕容雋看著他,目光隱隱有些悲哀,“我更想要一個活的同伴,可惜你卻不肯站在我這一邊。既然這樣,那麼,你就隻能成為我的傀儡了。”
袁梓還想問什麼,但所有思想就在這一刻停滯——那種麻痹的感覺迅速從腳底往上蔓延,侵蝕了心髒,然後注入了腦裏。那一刹那,他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眼神一瞬間空洞。
“把刀放下吧。”慕容雋低聲吩咐,“從此你不能再在我麵前拔刀,知道了嗎?”
“是。”仿佛被引線牽著一樣,袁梓手裏的刀頹然垂落,恭順地低下了頭,“主人。”
聽到這個稱呼,慕容雋眼裏露出了苦澀的笑意,轉過頭去,不想再看眼前這個已經成為傀儡的同族。是的,他在叛國這條路上已經越走越遠,再無回頭之路,隻能死無葬身之地。
“怎麼樣?”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不遠處的暗影裏有人沉聲問,手一直按在刀上,眼神如狼,“他肯不肯?”
“一切如計劃。”慕容雋點了點頭,“袁梓,過來。”
身後的空桑將領應聲而出,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仿佛被引線牽著,屈膝下跪。
牧原少將打量著麵前的人,將放在刀柄上的手挪開,不作聲地吐出了一口氣——這是他來到雲荒後遇到的第一個敵國將領,然而,居然在第一個照麵,空桑的大將就對自己俯首稱臣!
“城主果然妙計!”他不由得讚歎,“不費一兵一卒,便於萬軍之中取了敵軍將領。”
“將軍謬讚了,在下不過是按照元老院計劃行事。”慕容雋微微咳嗽了幾聲,“應該是巫鹹大人明見萬裏,安排好了這一切而已。”
“巫鹹大人自然是首功,但城主也是功臣。”牧原少將道,“如今一切順利,我們的人已經在狷之原登陸了。明天,請讓袁梓將軍下令開啟地宮,按計劃行事。”
“那是一定。”慕容雋點頭,“等少將趕到狷之原和巫彭元帥會合時,這邊十萬大軍應該已經被我們消滅了——滄流大軍正好越過迷牆,趁著西荒守備空虛的時候疾速推進,直取雲荒心髒。”
慕容雋在沙風冷月下咳嗽著,手虛握著抵在嘴唇上,語聲疲憊:“但一切都要快,咳咳……傀儡蟲不過是權宜之計,拖不了太久的。其他人不是瞎子,一個傀儡和一個正常人的區別不會沒人看出來。一旦其他將領發現異常,起了疑心,事情就麻煩了。”
“好,我立刻出發去和巫彭大人會合——”牧原少將點頭,“這裏就交給城主了。隻身陷於十萬大軍之中,請務必小心行事。”
說到這裏,他眼裏神色微微一動,看了慕容雋一眼。元老院居然如此信任這個中州人,讓他隻身掌握十萬空桑大軍,萬一他起了異心,沒有按照原先的計劃滅除這一支軍隊,而是據為己有,那麼一來,這個中州人就擁有了和滄流、空桑三分天下的能力!
“是,在下一定會萬分小心。”慕容雋咳嗽了幾聲,眼神凝重,“等空寂大營的兵馬一調走,請讓巫彭大人疾速行軍——如果速度夠快,說不定能在四大部落反應過來之前抵達瀚海驛。如果不然,那就……”
牧原少將皺眉,“那就什麼?”
“那就非常麻煩了。”慕容雋歎了口氣,“從這裏到葉城,路途長達千裏,要穿越博古爾沙漠不說,中間還必然要經過帕孟高原北側——曼爾戈部和達坦部也罷了,如果驚動了銅宮裏的卡洛蒙家族,隻怕後麵的行程就要以血開路了。”
“元老院在出發時已經告知我要特別留意。”牧原少將點了點頭,明白了他的顧慮,“多謝城主指點。如此詳盡的情報,定然令我軍的損失少許多。”
“我們是盟友,不必如此見外。”慕容雋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隻道,“那慕容雋祝將軍此行順利,手到擒來——等他日會師於白塔之巔時,再來喝一杯慶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