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氣氛已經越來越濃鬱,京城的冬天雖然也冷風陣陣卻依舊樹木青蔥,梅花散香,人潮湧動。
夜幕下,一騎快馬直奔丞相府,到得府邸外麵立刻下馬,守門的衛兵一見是朱四槐,立刻開門。
朱丞相坐在一張鋪著整張虎皮的太師椅上,開口道:“四槐,可有什麼新情況?”
“稟告丞相,小人去遲,那名崆峒派的弟子三個月前已經死了。”
“他怎麼會死?”
“他家人說是生病而死的。”
朱丞相皺著眉頭:“這麼說,就再也找不到知道蘭茜思行蹤之人了?”
“那個西南邊陲小鎮原本籍籍無名,我按照上次得來的信息估摸著在周遭幾個小鎮打聽過,但是沒有絲毫線索。因為那些小鎮原本就人煙稀少,人口居住也比較分散,蘭茜思當年在此又是隱姓埋名,加上她夫妻都已逝世多年,而且也無畫圖可供辨認,不要說打聽她女兒的下落,就是那可疑之女子是否蘭茜思本人都無法確定。”
朱丞相道:“西域那邊情況如何?”
“還是沒有任何消息。據我們安排的人回報,‘博克多’已經閉關,而且在閉關以前,也從來不曾有任何可疑之處,想必,真如朝廷調查的結果。不過,這次,我從拉汗教得到消息,原來,他們尋找的佛牙正是毀於‘博克多’之手,在蜀中時,君玉受傷,正是被那‘博克多’所救……”
朱丞相原本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突然來了精神,慢慢地站了起來。
門口,老仆忽報:“老爺,二公子回來了。”
朱丞相立刻起身,來到外麵,卻見得朱渝正往外麵走,立刻大聲道:“渝兒。”
朱渝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何事?”
“你到書房來。”
朱渝站在原地默了一下,還是跟著父親來到了書房。
“你又準備外出?”
“京師府還有很多要事需要處理。”
朱丞相看著兒子:“你勤於政務自然是好事,但是,你也要多陪陪郡主,免得河陽王問起不好交代。你自己說,你已經多久沒有呆在家中了?”
朱渝笑了起來:“女人如衣服,這不是你希望我做到的嗎?你也知道,你兒子幾曾單戀過一枝花?”
“渝兒,男人三妻四妾十分平常,若外麵有喜歡的女子你盡管娶回來。不過,郡主那邊,你還是要交代得過去。”
朱渝冷冷一笑,沒有做聲。
“玉樹鎮剛剛大捷,雖然朝廷的嘉獎令還沒下來,但是君玉一路累積戰功,她如今已是這般強勢,若再加上顯赫戰功,隻怕……”
朱渝打斷了父親的話:“她習慣堂堂正正的較量,甚至因此甘願退到苦寒不毛的西北之地。無論她再怎樣戰功彪炳,也不大可能來攪和朝堂上的機關算盡,你大可不必如此嚴防於她。”
“看樣子,你倒是挺了解君玉。”
朱渝沒有做聲。
“本來,西北軍中多是我的嫡係,可是,君玉一去之後,立刻啟用了周以達和一些下層將領。林寶山現在獨木難支,這草包,連背後搗個鬼也不得要領。君玉一向善於籠絡人心,西北軍中自來苦寒、飲食粗礪,據說她入主西北軍後,起居飲食無不和那些普通士兵一般,堂堂主帥如此,那些官兵自然甘願為她效命。林寶山等隻知醉生夢死的武夫原本就不得軍心,長此以往,西北軍中我的嫡係將領,大權隻怕會完全旁落……”
朱渝盯著父親:“我已經遵你之命娶親,也開始為了鞏固朱家的地位,和權臣結黨營私、勾心鬥角,你到底還想怎麼樣?”
“你說我想怎麼樣?”朱丞相厲聲道:“這些日子以來,你多次指使人在朝堂上替西北軍表功、爭取糧餉,你以為我不知道?”
朱渝幾乎是喊了出來:“是又怎麼樣?我希望她早日得勝,早日離開那苦寒之地。”
朱丞相盯著兒子:“直到今天,你還是不死心?。”
朱渝忽然笑道:“我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不死心又還能如何?你說,我還有什麼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