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和駐地大臣已經交換了祝福,所有的禮節都已經完成。拓桑和一眾長老坐在觀光台上欣賞著熱鬧的戲劇表演。
t自成年掌教後,拓桑已經不怎麼喜歡看戲了,以往的“雪域節”,他往往隻是在第一天履行了“博克多”的禮節後,就會去處理教中的其他事務,可是,今年,他卻每一天都準時來,而且要直到戲劇完全結束時才離開。
t他一次又一次地往那熟悉的位置看去,那位置總是空空如也。
t秦小樓早已告訴他,君玉陪孟元敬看風景,今天不會來了,可是,拓桑還是一次又一次地不經意張望,有時,閉上眼睛,再睜開,她似乎就滿麵微笑地坐在那裏。
t但是,他又有點兒高興她不在這裏。
t因為,她那個青梅竹馬的朋友那憤怒的目光實在太過明顯,毫無掩飾。顯然,孟元敬早已懷疑了君玉的真實身份。
t他曾在蜀中見過孟元敬兩次,也見識過孟元敬和君玉雙劍合壁的威力與默契。
t忽然發現自己如此默契的夥伴是個女孩子,孟元敬心裏會是什麼樣的感覺?如果不是對對方深有情意,在“摸頂祈福”這樣的時刻,他看著自己的目光怎會那般憤怒和痛苦?。
t拓桑自然不知道君玉在朝中被密折毀謗一事。但是,見孟元敬不遠千裏來到這裏“看望朋友”,拓桑也知道必然是發生了一些事情。
t如果,君玉的身份突然被揭穿,將會給她帶來什麼樣的危害呢?
t自己到底可以為她作些什麼?
t拓桑心裏湧起一股深深的擔憂,戲台上的喧嘩益發嘈雜,他卻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t短短幾天,長似幾年。
t已經是“雪域節”的最後一天了。
t早上,拓桑和一眾僧人準時來到了“哲西林卡”園林。
t不經意地望去,那熟悉的位置上,少年的滿麵微笑如初升的朝陽。目光瞬間交彙,拓桑心裏湧起一股巨大的狂喜,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放眼看戲台,忽然覺得戲台上那些花花綠綠的人兒、千姿百態的臉譜,竟是這般生動有趣,卻又雲裏霧裏,根本不知道他們究竟在幹什麼。
t她和她那雙劍合壁的朋友坐在一起,兩人和觀戲的人群一樣,時而歡笑、時而叫好,有時又竊竊私語幾句。
t拓桑一直沉靜地盯著戲台,絕不再往少年的方向看一眼。盡管,他光明正大見她的借口即將結束;盡管,離別在即——
t可是,如果會危害到她,如果會損及她的名譽,哪怕咫尺天涯,也隻好陌路相向。
t夕陽已經開始下沉,“哲西林卡”的人群如潮水一般退去。
t君玉和孟元敬向一眾教徒辭行。
t孟元敬盯著拓桑那雙完全入定般的目光,這一刻,那目光裏再也沒有了熱切更沒有了光華。在夕陽的餘暉裏,他袈裟簇新的模樣倒真有了“博克多”的神聖和莊嚴。
t這樣冷靜的神態,比他熱切看著君玉的樣子更讓孟元敬震動,心裏那種憤怒和痛苦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t孟元敬朗聲道:“肩負著這片土地上所有教眾的信仰和期望的神聖‘博克多’,下官有禮了。”
t這是提醒還是警告?
t拓桑淡淡微笑,按照慣常的禮儀向他回禮。
t君玉和赤巴、夏奧等辭別完畢,回頭,秦小樓也已經和“博克多”交換了禮節,一眾教徒已經撐開傘蓋,簇擁著他們的“博克多”離去。
t兩騎快馬連夜趕路。
t三天後,已經路過南迦巴瓦。
t孟元敬看著這座絕美的山峰和群山環繞的雅魯藏布大峽穀,不禁道:“這世上居然有如此神奇的地方。”
t君玉笑了笑,沒有回答。
t那座熟悉的小木屋就在山穀裏,那片“雲中的天堂”就在山穀的背麵。那裏,有諸神點燃的桑煙、潔淨清芬的白雲;那裏,才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桃源。
t懸崖絕壁豎在心裏,如果沒有曾經同行的人,此生此世,又怎還會有攀登那山峰的勇氣。
t孟元敬看那猿猴止步、飛鳥絕跡的懸崖峭壁:“君玉,你攀登過這山峰麼?若是站在山頂望下看,那風景肯定是想象不出的美吧?我們要不要去試試自己的輕功有沒有退步?”
t君玉笑了:“你的假期快結束,得加快往回趕呢。我們再不能停留了。”
t孟元敬歎息一聲,再也無語,兩騎快馬又在山路上飛奔起來。
t趕回西寧府,已經是晚上。
t兩人剛一回到帥府,盧淩已經迎了上來,看樣子,已經等得十分焦慮了:“元帥,朝廷已經下了兩道聖旨和一麵金牌催你進京,你看。”
t君玉接過一看,是要自己火速進京領賞述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