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天幾乎是下意識地一拳揮過去:“子不語怪力亂神!”
青年沒有避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天青色的長衫鉤住了路邊堅硬的灌木,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顯得狼狽不堪。他怒指著姚天道:“你這人年紀輕輕的,怎麼這麼暴躁!”
姚天“唰”地一下抽出劍來,抵著半趴在地上的男人,凶狠道:“你不是說迷路了嗎?怎麼還有時間在這裏胡攪蠻纏?”
青年被這樣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嚇了一跳,麵色蒼白地艱難挪動著身軀,妄圖能夠逐漸從長劍的攻擊範圍之內挪出來:“我……我哪裏胡攪蠻纏了。”
姚天身形不動,隻是稍微上抬了手臂,將鋒利的劍尖直指他的喉嚨,道:“我們剛醒來,要押送的人不見了,而你恰好在這個時候出現……我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你要是想體驗一下我姚天專門研發的刑訊逼供的手段,我很樂意奉陪。”
自從林綠言受傷到押送單陽白冷銘回京,他這一路上可算是受盡磨難。倒不是條件有多麼艱苦,而是指他內心的感受。
一方麵擔心林綠言,一方麵冷銘雖然是被押送的那一方,但皇子的身份可不是假的。必要的禮儀以及權力都不可少。誰知道冷日濯對於這麼個皇子會有什麼樣的判決。更何況這可是皇家內部的事務,他一個外人再怎麼受器重也比不過受寵皇子輕飄飄的一句話吧。
冷銘就像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還是囚犯身份似的,一路上各種頤指氣使,除了不能改換囚車為馬車之外,姚天滿足了他所有的要求。
到茶館休息是一路上最放鬆的時候。因為熟悉,也因為有把握。誰知道在陰溝裏翻船!
姚天恨恨地掃視四周,要是讓他知道誰敢陰他,他一定要那人嚐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就在姚天昂然而立準備召喚一個小弟過來將青年捆了的時候,青年忽然低下頭輕笑道:“你怎麼就那麼肯定,我看見的鬼影不是你要找的人呢?”
姚天皺眉道:“你看見了什麼?”
青年伸出手點了點抵著自己喉嚨的劍尖,麵上的驚懼和慌亂再也不見,從容地半撐著身子坐在地上,道:“一群人。穿著寬大的灰衣,身形詭譎,他們能夠穿過囚車。當時我就在那。”
青年轉頭看向姚天他們來時的路上,指著最近的一棵大樹道:“當時我就在樹後,離得很近。但是我沒有看見他們的臉。而且他們沒有影子。從囚車裏帶出來兩個人之後,他們就在草垛上徘徊了一會兒,然後就消失了。”
青年看著姚天,晶亮的眼睛裏有挑釁的光:“你說他們不是鬼是什麼?”
姚天眉目凝重,皺眉不語。
在他身後差役們還在細細尋找地麵上可能的蛛絲馬跡。
青年抬手握住長劍,手下剛要用力,一陣破空聲響徹長天,青年就地一滾,飛快地跳上馬背,卻在還沒來得及策馬離開的時候被一個藏青色的身影踹了下來,暈頭轉向地滾到了姚天的腳邊。
姚天堪堪在那倒黴催的青年壓到自己腳背的時候後退一步,一抬頭就看見那藏青色的身影已經穩穩地坐在了馬背上。
嚴肅到有些淩厲的神情,精致的麵容,一身沒有絲毫花紋的藏青色長袍。
姚天看清楚來人之後,慢慢張大了嘴巴:“青淵大哥!”
雖然姚天一直有著一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除了林綠言用愛情俘獲這個張牙舞爪的小豹子能夠讓他聽話之外,世界上還有兩個人能夠讓他心甘情願地聽從指揮。
其中一個毫無疑問就是姚家老祖宗,畢竟身份地位以及能力威望擺在那裏,不由得姚天不服。
還有一個就是鄭青淵。他們兩個的相遇相識相知的過程就有點曲折了。一句話概括就是不打不相識。
在沒有人管束的時候姚天就是個欠虐的家夥,仗著自己的身份以及最後的目的是好的,執法過程可以用亂七八糟來形容。
在沒有和林綠言成為拍檔之前,他獨自一人追蹤一個花拍子(也就是兒童誘拐犯)的團夥,在終於找到人之後,卻發現有人比他還要快一步,已經將那些花拍子全部打暈就等著綁好送到衙門去了。
本來姚天隻要上前和他合作就皆大歡喜了,但是那個時候姚天年輕氣盛,覺得屬於他的功勞被搶了,不由分說就上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