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慕看著越的眼神帶著點驚惶,道:“這是怎麼回事?”
她原本以為,蘇溯越眼中時不時閃現的紅濁是受到濁血的影響,經曆過整個祭祀就沒事了。但——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明明沒有那個資格受影響的蘇雷,也出現了這種變化?
越的麵上同樣帶出一絲疑惑,但是他沒有回答,而是笑笑,道:“那這就要問問,這麼多天,這個男人究竟見了誰,做了什麼了。”
蘇雷緊緊貼在牆上,似乎想要從那冰冷的地方獲取一些支撐的力量,他喘了幾口氣,道:“我被蘇溯越綁架了,之後的事情,他不知道對我做了什麼,我一直昏昏沉沉的,什麼都不知道。”
“哎呀,這真是個好理由,就連借口都不用想了呢。”冷慕調皮地吐著舌頭,道,“蘇大當家,你也未免太懶了吧。”
蘇雷有些惱怒:“敢問三公主春節就打算來蘇家找茬嗎?摩國的皇族沒有這麼落拓吧!”
“哦,摩國的皇族。”冷慕狡黠地笑著,“一般摩國人,不會這麼說‘摩國皇族’吧?在你心裏,你到底認為自己……是哪一國的人呢?”
蘇雷眉眼微動,看著眼前女子含笑的桃花眼,緩緩道:“我們蘇家,從來就沒有屬於哪一國過。”
頓了頓,蘇雷看著冷慕笑了起來,眼角有絲絲晶瑩的水光閃現:“三公主,聽聞你從來沒有掉過眼淚,我想問,冷氏皇族是不是都像你一樣,無形無情呢?”
冷慕眨眨眼,笑道:“你想聽我回答‘是’還是‘不是’?”
越從背後將手搭在冷慕肩膀上,懶懶道:“我們在這裏浪費的時間太多了。”
冷慕回頭笑:“哪裏會?明明還有一個人沒有上場,我們就這麼走了,不就是太心急了麼?”
越笑著刮了刮她的鼻頭,道:“你想等蘇合檀,恐怕沒那麼容易了。”
他看著蘇雷,道:“你之所以會這麼放心,是因為你在冷慕來蘇家之前,就做了兩手準備。一,要是你能成功放倒冷慕,蘇合檀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做她的大小姐。二,要是你失敗了,蘇家的命運就要靠她了。”
冷慕在一旁眨眼睛,有些不明白:“但是我決定來蘇家是臨時起意的。”
即使他們在講話的時候有人偷聽,應該也隻聽到她讓譚墨來蘇家的打算才對。怎麼會將她這個臨時起意的打算也算進去呢?
除非是楚藍那個老妖怪!
不過白竹山人找到楚藍了,美人師父就不會讓楚藍那妖孽隨便害人了吧?
很長一段時間屬於“被害人”行列的冷慕,一想起自己在楚藍手中遭受的種種慘遇,就不由一把辛酸淚。
越緩緩勾起一抹笑,冰冷而攝人,聲音空靈雅致,道:“有一種東西,時時刻刻在你身邊,也沒有人會發現。”
冷慕先是疑惑地皺起眉頭,然後恍然大悟:“空氣,或者是風?”
越笑道:“是聲音。”
“哎?可是,不管怎麼樣,發出聲響肯定會讓人注意到啊。”
越隨手一揮,帶出絲絲空氣的流動,道:“聽見聲音了嗎?”
“呃……”
“隻要有震動,就能產生聲音。”越轉向蘇雷,冷冷道,“你自己沒本事,身為一家之主不想著怎麼保護蘇家人也就算了,竟然一心想著自己?”
越能讀取蘇溯越全部的記憶,除了他們在蘇家落腳的第一晚。以蘇溯越那麼謹慎的個性,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那麼,要不是蘇溯越完全沒有關注蘇家發生的事情,要不就是蘇溯越中招了。
隻是,明明是蘇家自己請蘇溯越和鄭崖來的,為什麼事到臨頭,卻要對蘇溯越和鄭崖下手呢?最有可能回答就是——蘇家臨時起內訌了。
看著蘇雷好不容易恢複了點血色的麵容重新變得慘白一片,冷慕對於越的惡趣味有了新的認識。
尼瑪,這簡直就是她家小越子被欺壓已久之後的大爆發啊!腹黑成這樣。
蘇雷抖著嗓子,道:“……你懂什麼?”
越聳了聳肩,道:“我確實不懂。明明同樣是你蘇家的子弟,偏房也就算了,你為什麼的單獨放過了蘇合息以及蘇合檀,而把你的子女送過去呢?”
冷慕眨眨眼:“送過去?”
不知什麼時候,客廳之外,聚集了好些蘇家的下人,以及,剛才在議事廳內的眾人。
越看著他們,微微一笑,朗聲道:“請各位來,沒別的意思,就是請你們看一場戲。如果誰要想中途離場,也可以,畢竟我也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
就聽見有幾個華服男子長出一口氣,勉強擠出笑臉,就要開口。
就聽見他的腳邊“嘭——”地出現了一個坑,在眾人的注視下,離他腳尖隻有兩寸的距離的地方,那裏的土壤像是被什麼不斷翻攪一般,逐漸變成一個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