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陳礫特意將門打開一條縫,觀察他爹陳凜的動向,之前那個場麵尷尬得他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幸好此時浴室外空無一人。
他和墨休的衣服都被水打濕了,和他一樣裹著浴巾,墨休站在他身後,看他動作鬼祟,好笑地說:“就算被看到也沒什麼嘛,他們總要知道的,不過,沒想到那位竟然是你的雌父,之前卻是誤會了,再見到時要好好道歉呢。”墨休說著說著,便有些緊張,可以說他把跟雄主家人的第一次見麵搞砸了,也不知道後果嚴不嚴重。
“這叫被看到也沒什麼?”陳礫此時已經走出浴室,聽見墨休這麼說,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轉過身拉開自己的衣襟讓墨休看他斑駁著紅痕的胸膛。
卻不想正在這時,大門被推開,珈藍大步走了進來,已經是夜晚了,客廳沒有開燈,但對於蟲族來說,隻要不是完全無光,黑夜和白晝沒多大區別,更何況,浴室裏的燈光從背後直直的照射在陳礫和墨休身上。
陳礫感覺到自己揪著衣領的手指有點僵,眼角的餘光看到珈藍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來,他看到墨休的表情也僵在了臉上,一點也不像他之前說的那麼坦然。
幾秒後,陳礫反應過來,拉著墨休的手就往自己房間扯,一麵裝著沒事人一樣對珈藍打了個招呼,“蟲爹你回來啦,我們……剛洗澡呢!換身衣服就出來!”
沒等珈藍開口,自家兒子就和那雌蟲消失在眼前,珈藍有火沒處噴,還差點把自己氣得岔氣,隻好黑著一張臉坐在沙發上。
沒過多久,陳凜走了出來,他隻是人類,沒有他們蟲族黑暗中視物的本事,珈藍打開了客廳的燈,在陳凜在他身邊坐下時,雙手摟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脖子裏。
這樣的珈藍很少見,陳凜察覺到不對,低聲問:“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珈藍貪婪地汲取陳凜身上熟悉的氣息,來平複內心的焦躁,良久他低聲說:“伽羅受傷了……我就他一個親人,如果他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我真的……”
“怎麼回事?”在珈藍說第一句話時陳凜就驚呼道,珈藍後麵的話卻讓他心裏不爽,脫口而出,“什麼叫做隻有他一個親人,我和小礫不是你的親人嗎?”
“你和小礫當然是!”珈藍緊緊地握住陳凜的手,不管陳凜是已經習慣他了還是別的,珈藍都為他今天這句話感動到不能自己。
陳凜說完那句話心裏有如釋重負的感覺,長久以來他都不知道珈藍對他來說算什麼,曾經的動心早在當初被囚禁時就所剩無幾,這是他心中的一道坎,也是珈藍的,他無法原諒珈藍的作為,但真要狠心恨他厭他卻也做不到,隻能不明不白的混著,如今,隨著陳礫的到來,他們之間漸漸緩和,珈藍的心病也好了很多,或者以後他們能回到正確的軌道也說不定。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見陳礫和墨休出來,陳凜對珈藍說。
“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珈藍開口之前先狠狠瞪了墨休一眼,別說墨休了,陳礫看到珈藍的眼神都有些心虛,不過更丟臉的是被陳凜看到墨休抱他那一幕,陳礫和墨休擠在一個單人沙發,完全不敢走近兩位長輩的身邊,好在當珈藍開始講述時,尷尬的氣氛得到了緩解。
皇城內發生爆炸,這件事本身就是一起很嚴重的治安問題,更何況這起爆炸造成包括親王殿下伽羅在內的十數名蟲族戰士受傷,聽說要不是安逸公爵護著親王殿下,倒在病房裏的就是蟲皇的親弟弟伽羅親王了。
不過安逸公爵傷得也不輕,和他的雄主一樣,生死未卜。
到皇城護衛首領安弦帶著手下趕到時,場麵一度陷入了混亂,平民窟原住民不知原因的暴動,要不是後來珈藍親自趕到還不在的會發生什麼大事。
“爆炸發生在石屋周圍,那片土地下幾乎擺滿了炸藥,石屋裏的人類死傷過半。”珈藍說這話時,不管是陳礫還是陳凜反應都有些大,他們一個長大了嘴,一個站了起來,便是連墨休也緊皺著眉頭,珈藍立時便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
“伽羅手臂受了傷,需要住院修養幾天,他醒過來第一句話就是讓我救那些人類,哦不,第一句是說要見一個人,好像叫喬希。”珈藍對人類無感,當年他懷著蟲蛋落入人類的陷阱,差點就沒命,至今他還不知道害他的人是誰,但在陳凜麵前他當然要表明態度,“我答應了,隻是爆炸的威力太強,那炸藥的威力設計者分明是想害死所有人,救回來的人沒幾個,我已下令全力搶救。”
“為什麼那裏會有人類?”陳礫坐了下來,臉色非常不好。剛才珈藍提到那石屋時,墨休就開口說了他在那裏的經曆,不過他隻是把他的見聞說了出來,並沒有說出他心底的那個疑問——葉嘉銘在這件事中到底做了什麼?
珈藍揉了揉額頭,看了眼從剛才就沒再說話的陳凜,心裏對於陰魂不散的葉嘉銘十分痛恨,他幹脆轉移話題。
“安逸的那個雄主是人類吧,好像叫做劉易斯。”前幾天安逸來找珈藍,就是為了他的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