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隨意的看了她一眼,隻瞧到一個背影。
尹拓握著尹天的手,那手上青筋凸出,瘦骨嶙峋。仿佛隻剩下一張皮包著一副骨架。尹拓心驚道:“到底出了何事?為何會把自己弄成這般模樣?”
尹天揮揮手,笑道:“咳咳,皇上,臣不礙事。過幾天又可以上陣殺敵了,不知您來又是為了哪般?”
“你這樣還能上戰場?你這是在把自己往刀口上送,朕怎麼可能放心?”尹拓斥責道,“豈能對自己的生命如此兒戲。”
“要是能死在戰場上倒也罷了,至少是為國捐軀,隻怕是死不了啊。”尹天突然喃喃道。
“尹天”尹拓剛想說話,後麵的軍醫就端著一碗藥說,“皇上,將軍該喝藥了。”
“好,把藥給朕吧。”尹拓接過來,打算親自喂尹天喝。
“皇上,這”
“有什麼關係嗎?給朕吧。”
一出營帳,解羅裳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任其奔流。漠北的寒風吹在身上,特別的冷,然而此時,她站在一處低矮的山坡上,抬頭仰望天空。從少年到男人,他走的如此的艱辛,或許別人不懂他的那句生又何歡,死又何懼,可是她懂,那是一種生無可戀的絕境。他叫尹拓皇上的時候,其實是帶著諷刺的,他的退讓換來尹拓的皇位,可是到最後,解羅裳卻死了,而澄妃瘋了,尹天根本就不知道他這樣的退讓還有什麼意義吧。
但若是現在不服,將尹拓趕下了皇位,由他來坐,這樣更加沒有多大的意義了,所以尹天他認了。隻是這樣的退讓看在解羅裳的眼裏卻是她一手造成的,甚至可以說是她毀了尹天的一生。如果她還活著,以解羅裳的身份活著,她終究會逃不過良心的譴責去照顧他吧,隻是那時,尹拓要怎麼辦,他又豈會善罷甘休?她的兩個孩子要怎麼辦?
“什麼人?”巡查的士兵發現這邊有人,趕過來問。
解羅裳整整身上的衣服,對他們說:“是我,奚先生,我在夜觀星象,這裏地勢比較高,有利於我觀察。”她不慌不忙的指著滿天的星鬥說。
士兵們望一眼天上亮晶晶的星星,又看看解羅裳,說:“原來是奚先生,打擾了,您繼續吧。”
“謝謝。”如果說剛剛隻是敷衍他們一下的話,那麼現在的驚鴻一瞥則讓解羅裳心驚膽戰起來。遠處,忽明忽暗的亮著幾點鬼火
尹拓喂尹天將藥喝完,退出來的時候軍醫也跟了出來,尹拓說:“軍醫,將軍情況究竟如何?”
軍醫望一眼軍帳內已然入睡的尹天,對尹拓搖頭道:“皇上,老臣說實話,其實以將軍的身體按理不會傷到如此嚴重的程度,隻是上次突厥來犯的時候將軍硬撐著上場,結果傷口崩裂,再難愈合。再加上將軍此時心力交瘁,求生的**不強烈,身體機能處於極度匱乏的條件,若是將軍不能自己站起來,恐怕”
“恐怕會如何?”尹拓著急的抓著軍醫的手臂問。
“恐怕會凶多吉少。”軍醫咬牙鄭重其事的說。
尹拓被震得後退兩步,退回營帳裏。
床上的尹天昏昏沉沉的發出喃喃自語的聲音,尹拓走進一聽。“裳兒,裳兒”尹天輕輕念著。他詫然的睜大眼睛。繼而盯著尹天,沉默不語。
解羅裳站在暗處,本想出去的,但是聽到軍醫的話她就立在了那裏再也無法移動分毫。
求生**不強烈,身體機能處於極度匱乏她抓緊一邊的一根柱子。
直到尹拓重新走出營帳的時候,天已經微亮,他守了尹天一夜,一夜無眠。
齊天走過來說:“皇上,奚先生請您過去一趟。”
“哦?在何處?”他清俊的麵上憂色不減。
“請皇上跟末將來。”齊天帶著他往一邊的軍帳走去。這軍帳比周圍的軍帳都要大,看得出來應該是供他們商談討論用的。
尹拓進去的時候主位上沒人做,下麵兩邊倒是站了不少人。他看了看站在最前麵的“奚祁”,便走上去,一甩下擺,坐定,道:“都坐吧,不知奚先生找朕來要做什麼?”
“皇上,請看這裏。”她毫不廢話,直奔主題,她指著原本就掛在牆壁上但是比一般的地形圖更加完善的地理位置說道,“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有沒有人到過這裏?”
“這是?”下麵的一名虎背熊腰的副將站起來仔細的看到。
“這裏是後麵的黑峽穀。”齊天回答說,“這裏有瘴氣,進去的人就沒有能出來的,所以很少有人會去那裏。”
“沒錯,”她點點頭,這地形圖是按照當初她描下的來進行完善的,所以她還能如此精準的找出那個小小的地方。
“這裏出事了?”看她的樣子尹拓就知道這裏定有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