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的眼睛裏滿是血絲,杜姨每次看都心裏發疼,日日祈禱小奶娃沒事,她還沒見過那孩子呢,有這麼好的媽媽,一定很可愛。他要是真的有什麼差池,眼前這正值最好時候的姑娘怕是就毀了。
“你還記得悄悄嗎?”杜姨扶著顧傾城回房間,顧傾城不出意外的又站到窗邊。
“嗯。”顧傾城幾不可聞的答了一聲,悄悄是是一隻鵝——一隻真實的鵝,會下蛋,能吃肉的那種。
這隻鵝是顧傾城在幾個小學生手裏買下來的,那些孩子還小,把學校門口買來的小鵝當成玩具,一會兒扯著它一條腿來回晃,一會兒揪著它稚嫩的小翅膀扔來扔去讓它飛,顧傾城實在看不下去,好說歹說才花錢買了下來。那時正值慕老爺子手術,她和慕永廷都住在慕家老宅,自己帶一隻小鵝回去實在不怎麼嚴肅,隻能私底下交給杜姨幫著養,“悄悄”這個名字就是顧傾城對它的美好希冀,畢竟它如果亂叫的話,說不定吵到誰就會被抓了給燉了。
“悄悄現在可幸福了,是一隻有房子的鵝了。”杜姨特意說的輕鬆些。
“嗯?”顧傾城終於偏頭看著杜姨,滿臉疑惑。
“你走的第一年,有一次悄悄從後麵跑到前院,正好碰到永廷從老宅出來。可那扁毛小東西根本就沒拿睜眼瞧永廷,還左一晃右一扭的跑到永廷的車軲轆旁邊趴下了,永廷盯了它半天它都視而不見。”杜姨說著想起來慕永廷那天低頭用大多數人都受不住的眼神盯一隻鵝的畫麵,不禁低頭笑了一下。
“我在屋裏看永廷一直沒走,想著出來看看,看見悄悄那心大的樣子真是嚇了我一跳,真怕永廷回頭跟我說他要吃燉鵝。我趕緊把悄悄抱走了,想著永廷頂多以為悄悄是買回來沒來得及吃的,沒想到一個月後他在後院散步的時候又發現了悄悄,我沒辦法,就和他說了這是你托我照顧的。那時我還不知道你走了的事,後來知道了才後怕,那天悄悄真是撿了一條鵝命。”
“那年冬天有一天半夜雪特別大,我聽見外麵有動靜,遠遠就看見永廷對著在窩裏趴著的悄悄說話,我沒好意思上前,他說完待了好一會才走,雖然看不太出來,但應該是喝了不少的酒。”
“你走的第二年,有一天永廷連招呼都沒打,帶著好多樹苗突然就回來了,二話不說就指揮人給種了,還順便給這片樹苗做了一個陽光棚。後來我才知道,那些是芒果樹的苗,咱們那地方冬天溫度低,棚裏就日日不斷的供著暖,今年已經開始結果了。”
“後來有一天永廷在後院說悄悄礙事,直接扯著它的脖子就給扔陽光棚裏了,那裏麵冬夏恒溫,給悄悄舒服的呢,它怕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鵝了。”
顧傾城幾乎幹涸的眸子,此刻又泛起了晶瑩的光。
顧傾城的眼睛裏滿是血絲,杜姨每次看都心裏發疼,日日祈禱小奶娃沒事,她還沒見過那孩子呢,有這麼好的媽媽,一定很可愛。他要是真的有什麼差池,眼前這正值最好時候的姑娘怕是就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