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鐵青著臉,看向君璃厲聲道:“我還沒死呢,又是大過年的,君氏你便敢將長輩欺淩成這樣,若是我死了,你豈非要越發變本加厲的作踐他們了?我告訴你,這個家還輪不到你做主,也輪不到你輕狂,你即刻給你二嬸磕頭賠禮,否則,就別怪我不念祖孫之情,大過年的讓你後悔莫及了!”
君璃被二夫人明顯倒打一耙和太夫人明顯的偏袒之舉氣得反倒笑了起來,冷冷道:“誰家半歲大的孩子是要跟著大人一塊兒守歲的?旁人家我也不說了,我隻問二弟妹三弟妹,兩個哥兒和大姐兒像皎皎這麼大時,可有跟大人一起守了歲的?當我進門晚不知道是不是,前年過年時,大姐兒都已快十個月了,也並沒有跟大人一起守,當時二嬸不說大姐兒金貴,怎麼到了我們皎皎身上,便成了十惡不赦的事了,莫不是二嬸欺負我們皎皎沒有個做才人主子的親姑姑是不是?二嬸可別忘了,才人主子終究是長房的人,甭管她爬得再高,那也隻會先提攜長房的人,提攜她的親兄嫂,您實在犯不著這般急著討好她,畢竟她也不知道不是?再者,您這樣一會兒腳踏這隻船,一會兒腳踏那隻船的,就不怕終究會陰溝裏翻了船嗎?”
把二夫人氣了個倒仰,當下也不哭了,自地上一躍而起便指著君璃的鼻子尖聲罵道:“你胡說八道什麼,你說誰會陰溝裏翻船,似你這等不賢不孝,隻會忤逆長輩的攪家精,就該休了才是,也省得敗壞我們容家的門風!”隻話雖如此,到底因自己的心思被君璃當眾挑明而有幾分心虛和難堪,不免顯得有些色厲內荏。
君璃正待再說,皎皎忽然被嚇得哭起來,她又氣又急又心疼,卻見容湛忽然鐵青著臉大步走了進來,搶在她之前,一把自嚇得臉都白了,離開也不是,留下也不是的奶娘懷裏接過皎皎抱了,輕輕拍了幾下,柔聲哄得她哭聲小了以後,才居高臨下看向二夫人冷冷道:“君氏該不該休,這輩子都輪不到二嬸一個隔了房的嬸子說話,二嬸若實在等不及向您的才人主子邀好賣乖,不如明兒便隨了祖母進宮去,好生向您的才人主子搖尾乞憐一番,指不定您的才人主子就提拔了您呢?”
這話隻差沒明著罵二夫人是狗了,叫二夫人如何咽得下這口氣,可容湛本就比她高得多,這兩年來因著練武,又因著去軍營當了兩個月的差,不但壯實了許多,臉上也平添了幾分戾氣,一旦冷下臉來,二夫人再自持是長輩,也根本不敢與之對峙,隻得繼續哭向太夫人道:“娘,您也看見了,我一個做長輩的,竟當眾被晚輩作踐成這個樣子,叫我以後還要怎麼見人?您老人家今兒個若是不為我做主,我便隻能去死了,也好過將來被人變本加厲的作踐!”
太夫人其實也有些看不上二夫人見風使舵,翻臉比翻書還快的行徑,可她更不能忍受君璃和容湛當眾不敬長輩,不將她放在眼裏,大年三十也不肯息事寧人的舉動,當即便斥責容湛道:“放肆,你說的是什麼話,君氏對長輩不敬,你不責罵懲戒她也就罷了,竟還助紂為虐,難怪她敢如此輕狂,敢情是知道有你不分青紅皂白的護著,看來今兒個我不懲戒她是不行了,不然誰知道她明兒是不是連我也敢頂撞欺淩了?”
喝命一旁祝媽媽:“你即刻點幾個粗壯的婆子,親自將大奶奶送到家廟裏,好好兒敗敗火去,等什麼時候火敗完了,什麼時候再接回來!也不必收拾東西了,大奶奶又不是去享福的,家廟裏的衣裳和飯菜足夠了!”
“是,太夫人。”祝媽媽沉聲應了,正要上前請君璃,容湛已擋在了君璃之前,冷聲道:“我今兒個倒要看看,誰敢當著我的麵,將我媳婦兒送到家廟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