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樂子有左膝上一麻,頓覺一股奇癢的脈流躥上來,兩腿竟動彈不得。低頭一瞧,一隻黑色長針正插入了足三裏。中年人一躍而起,朝樂子有笑道:“得罪!”伸手去奪樂子有的長劍。

“休得無禮!”

窗外呼地躍進來一個女郎,揮劍就向那中年人砍去。中年人轉身截住,兩人鬥起來。女郎的劍法也是洞庭一路,但比起樂子有來,顯然太嫩稚了,幾招下來便已不敵。樂子有疾呼道:“阿秀,快退開!”一麵暗暗運勁,飛出一枚棋子擊向中年人的後腦勺。不料中年人一轉一帶,將棋子打在女郎身上。

中年人乘機一把扣住女郎的脈門,微笑著說:“老丈,我勸你還是安安靜靜站著,不要運功用力。繡骨針你聽說過吧?你隻要使一分力氣出來,寒毒衝上心脈,那時什麼解藥也沒用了。”

樂子有大喝一聲衝了過來,一陣寒流真的衝進了五髒六腑,他不禁全身抽搐起來。中年人趁機撲過去,一掌沉沉打在樂子有的背心,樂子有倒在了地上。那女郎慘叫道:“阿耶!”

中年人嘿嘿冷笑著說:“樂老丈,令愛倒是個孝女,隻可惜落在了我們手裏。不過老丈放心,隻要老丈拿出東西來,令愛嘛——據說她小字秀寧?我們不動她一根毫毛便是。”

樂秀寧顫聲道:“那經書根本不在我們這裏,你一刀殺了我也沒用。”

中年人笑道:“我何必要殺你。”

“一幫禽獸,還不住手!”

中年人一驚,一把利劍正懸在他頭頂直指下來,不覺倒退兩步。藍色的人影輕輕落地,大家定睛一看,一名英武的青年挺立當地,青光閃閃的長劍仍逼著中年人。中年人賠笑道:“原來樓少俠也雲遊到了此地,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少來這套,誰和你相逢!姓桑的,為什麼每次碰見,我都看見你帶著人行凶作惡?還不放開這父女倆,我立時取你性命!”

姓桑的苦笑道:“樓君,我家主上這件事,那是誌在必得。我等一向敬重廬山威名,但這一回,恕難從命!”

那樓姓青年笑道:“什麼事誌在必得?說來聽聽呀!”

姓桑的道:“內中情由,說來話長,總之這父女倆不是什麼好人。”

“那你是好人?一大幫子人,欺負三醉宮的前輩,下手如此狠辣,到頭來反說別人不是好人?”

姓桑的變色道:“你既知他們是三醉宮的,須曉得我們兩家結仇已久。你一個外人,莫蹚這渾水!”

“哈!”對方嗤笑一聲,“你在江湖上打聽打聽,我姓樓的怕過誰?”

姓桑的和幾個大漢交換了一下眼色,嗖的一聲一起飛出窗外。樓姓青年斷喝道:“打不過就跑,哪有你這樣的孬種!”跟著一躍而出,展開輕功追了上去。

樂子有倒在地上,已然不省人事。

“阿耶,阿耶!”樂秀寧哭道,“相煩諸位叔叔伯伯,這鎮上可有郎中,我阿耶他……他……”

棋社眾人又圍攏來,大家多有同情這父女的,立刻叫了個郎中。

那郎中把把脈,翻來覆去看了半天,又苦思良久,仍是搖頭,歎道:“這一針倒也罷了。這一掌……這一掌,打得極重,掌上又不知喂了什麼毒,竟不知如何解得。我又不懂武技……恐怕隻有小神醫才有辦法。”

樂秀寧問道:“什麼小神醫?他人在何處?”

郎中說:“找他卻也難。”

樂秀寧問:“他不肯見人嗎?”

郎中說:“倒也不是。小神醫有求必應,人是極好的。隻是他住在葫蘆灣,地方偏僻,離這兒有幾十裏水路。現在你急切去找他,隻怕來不及了。”

“來得及。”陳書生身旁的女孩兒忽然開口道,“今日他正好到鎮上來了,我這就去把他叫來。”

一盞茶的工夫,就聽得女孩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神醫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