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人還不少,其中最大聲的,就是陳慧雲。
溫彤有些難堪的握緊了手,頭根本就抬不起來。她自然知道別人笑什麼,她也覺得自己可笑,可是……她還是想留在宮裏。
唯有宮裏,才是她的出路。
“笑什麼?”出聲的還是陸博,陸博聲音又冷了幾分,環視一圈,整個人都似往外冒著寒氣了。末了他抬手點了點陳慧雲:“你說說,你笑什麼?”
陳慧雲被陸博忽然的陰沉嚇了一跳,囁嚅了一下,心頭想著陸博應該也是討厭溫彤的,便是壯著膽子道:“臣女是笑她不自量力,也不看清自己的身份,便是妄想著服侍聖上,一步登天。”
陸博的目光落在陳慧雲的麵上,忽的輕笑一聲:“原是這樣。”
末了又看一眼溫彤:“溫家的丫頭,你說呢?”
溫彤咬著唇,聲音卻是不肯低弱下去:“民女以為,有沒有資格服侍聖上,隻看品行,家世又有什麼要緊?唯有處處以聖上為先,唯有處處替聖上考慮。若是對方家世大過天去,不肯用心侍奉聖上,也是毫無益處。至於一步登天……民女也不曾妄想過。隻要有安身之處,隻要有果腹之栗,隻求得家人不至於窮困潦倒餓死,民女就已是心滿意足。”
這話……算是拍馬屁。
溫彤自己說著,心裏也是有些發膩,不過偏偏麵上卻是情真意切的——到了這個地步,不真也得真。
況且,她也是真的會將陸博當自己的天一般的用心侍奉討好。所以這話,算不得悖逆。
“不過是拍馬屁,用來哄騙聖上的話罷了。說得好聽。”陳慧雲是見不得溫彤好的,她不希望溫彤留在宮裏。用詞也越發的惡毒起來:“身份卑劣之人,如何有資格服侍聖上?聖上乃是天之驕子,自是隻能身份貴重的女子才能常伴聖上左右!”
聽見陳慧雲這樣的話,陸博隻回了一句話:“朕是馬?”
陸博的話聽不出喜怒來。
不過這下卻是誰也不敢再笑了。而陳慧雲則更是嚇得直接就跪下了,臉色都有些泛白:“臣女,臣女並不是那個意思——”
“罷了,今日是好日子,發火做什麼?”張太後出聲笑著打了個圓場,似有些嗔怪之意,末了卻是又道:“不過,陳氏你回去之後,就抄寫女戒女則一百篇出來。”
張太後說話的時候,明明帶著笑,可罰起來,卻是毫不含糊。
一百篇,起碼得抄到陳慧雲手腕都連著腫好些日子。
不過卻是和溫彤想得不差。
其實陳慧雲方才那話,得罪得最狠的,是張太後。而她之前說的那一番“情真意切”,要討好的也是張太後。
別忘了,張太後出身才是真正的卑微。且還以卑微出身,一路當上了皇後,做了太後。憑的是什麼?反正總不能說是靠容貌的。那麼往品行上誇,總歸是沒錯的。
溫彤本沒打算給陳慧雲下套來著,誰知道陳慧雲如此配合的……就這麼直接鑽進去了。然後吃了這麼一個悶頭虧。
笑的人還不少,其中最大聲的,就是陳慧雲。